攝於2012年8月1日新加坡
「唔該晒,爸爸。」我不好意思接過來。
每一次到外家吃飯,到晚上離開之時,外父總會把零散的硬幣塞到我的手中。子女成家立室,回到父母家中吃飯,相聚天倫之樂,本是天經地義,而且亦騷擾了老人家的清靜生活,對此已有點不好意思,現在連微不足道的隧道費也要外父照料,更是不情不願。可是每次看見外父堅定不移的眼神,又實在卻之不恭。
這就是我所認識的外父,他是一個堅強、有膊頭,但同時亦是個溫柔細心的好爸爸。
從我太太的口中,聆聽不少關於外父的逸事,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外父每天白天工作後,晚上帶著太太三姊妹接外母放工,一手抱起兒時的太太,另一隻手抱著妹妹,由觀塘碼頭行到茶果嶺。每次聽到太太提起此事,也感覺到她很窩心。
在我的小兒子出世後,我也試過一手抱著大兒子,一手抱著小兒子,由家中房間走到玄關,已筋疲力竭。
因為工作的關係,大小兒子都在幼時住在外父家中,外父與孫子早已建立很親密的關係,大兒子剛剛出世,吃飽後總不能容易入睡,還大聲哭叫,我們都朿手無策,只有外父出手,抱著他行著走著,他才乖乖就犯。到大兒子懂得說話,每次問起no.幾是誰,公公總是名列前茅,讓後來才照顧他的嫲嫲羨慕又妒忌。外父返回天家的翌日,我們一家來到外家,小兒子第一時間走到外父的房間問︰「公公呢?公公去左邊呀?」
無論外父在患病前後,他都一如以往堅持自己認為正確的事,貫徹始終。我沒有聽過外父怨天尤人,或是自暴自棄,但總是以積極面對,樂天知命。縱使在他離開我們的那一天,他還是堅持自己去到醫院;在推入急症室前,我們對望的最後一眼,他還是氣定神閒。所以外父的離開,我打從心底裡感到震驚、哀傷。
「拿這些作隧道費。」姐姐從透明膠盒中拿出十多塊碎銀。我們知道外父是無可取代,但是他還是活在每一個認識他的人的心中,直到我們在天家重聚的一天。
「唔該晒,姐姐。」我不好意思接過來。
“耶和華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至缺乏。他使我躺臥在青草地上,領我在可安歇的水邊。他使我的靈魂甦醒,為自己的名引導我走義路。我雖然行過死蔭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為你與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詩二三: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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