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1.2005

《留言》

灰白的天空
襯托著紅色的磚牆。
一輛蒸氣火車
緩緩地開走。
月台上的思念
寄居在站旁的留言板上。
「等著你回來。」
讓風都把粉筆字吹掉,
化成輕煙送到你手。

當信封已消失於世上,
它卻顯現於螢幕的一角。
*178
四個亳不相干的按鍵,
保留著昨天所發生的事。
沒有收聽你的留言,
錯過了你的心意。
「等著你回來。」
讓指頭在電話上輕輕一按與世隔絕,
飛奔回家吃你所煮的一頓冷飯。

聖經中的啟示千言萬語,
若你視而不見又如何呢?
巴士站旁俗氣的廣告板,
驚醒著不斷尋找答案的思緒。
黑色的蝴蝶停留在花蕊,
簡單的圖畫令人忘記一切哀傷。
「等著你回來。」
讓聖靈的感動打開你的心窗,
看見衪為你準備無處不在的留言。

7.28.2005

《無聊》與《無聊的註腳》

《無聊》

「假如睡眠是疲倦的
身軀得到休息的頂點,
無聊則是精神鬆弛的最高境界。

無聊是夢中
替人生體驗的卵子
孵化成形的雀鳥,
些微的吹草動便會飛走。

它的巢穴
──與無聊關係密切的活動──
早已在城市裡絕跡,
即使在鄉間也越來越少了。」(班雅明ILL p.91)

《無聊的註腳》

人與人之間的物理距離是拉近了,
17小時就可以到達地極,
可是心的間隙卻未曾消失。

機械重覆的動作,
撕裂著日常生活的共同經驗,
縱使同樣訴說相同的故事,
也只能成為投骰子的遊戲。

骰子在兩次投擲之間,
並沒有相關性可言,
留下的是支離破碎的空虛。

當「空閒」成為了懶惰的代名詞,
作資本階級的公敵,
「減壓」便要像鴉片一樣,
把「無聊」燒毀,
成為一種自我補償。

7.21.2005

《攝影》

1/24秒的快門,
光與影急不及待衝進光圈。
在游離於0與1之間的電子,
留下美麗的烙印,
變化為另一種的色彩。
生命的曲線,
為著見證攝影師的存在,
向看不見的小天使,
訴說人間的故事。

7.17.2005

《離愁》

沒有靈魂的軀殼,
留下名字有什麼用呢?
那只是被內容界定的渣滓。

淪陷,
第一個想到的名詞。
可幸的是,
在歷史中的侵略,
都是由野蠻民族引起的。
文明的虛言,
大概是站在那一邊。

只為糊口的工作,
就像游離於生與死之間。
鎂光燈下所唱的樂曲,
為情而留下來的淚
才是真實的。

就讓我把這樣的心思,
用詩來凝結著。
掉往柏拉圖理型的世界中,
成為天上的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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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4.2005

《新機場.旅行》

















老師應該在介紹新機場有多大吧?
身處純白的天蓬裏,
望著精細模型,
沒有半點真實感。

突然有種莫名的衝動,
用跑一百米的速度
狂奔在漂亮的階磚上,
推開了杏色的木門,
期待著《真人show》那二打碌角色在喝著的紅茶。

換回來的卻是長長的黑黑的樓梯,
彷彿深不見底的迷宮,
是否與門外的光景有強烈的對比,
從來都沒有思考過。

570 000平方米是一個怎樣的一個數字,
我實在不大知道,
只知道今天的旅行
沒有逃離你的魔掌。

7.09.2005

《破眼鏡》

千分之一秒的飛脫,
換來半天莫奈的
《1878年6月30日,聖德尼街的節日》。
只知道擦肩而過的無數人,
卻未能認得出一個。
這時真的要懷疑,
是否所有印象派與抽象派的畫家們,
都像現在這刻的我一樣,
與世界疏離,
因為我們同樣患有近視。
享受著哲學家的抽離感,
走進藝術家的聖殿,
我應該要感謝你,
打破我眼鏡的小天使。

7.07.2005

「思」三首

《雨》
下了一個多月的雨,
雨傘也弄壞了兩把,
不見了三把,
還有一打的在便利店等待我買回家。

《藍色夏天的吊詭》
沒有雲的夏天,
只有發光的火球要溶化不存在的慾望,
就讓我代替無情的藍,
流盡悲傷的汗水。

《藍色夏天的吊詭》ver.2
沒有雲,只有無
止境的藍色,酷
熱天氣警告在電
視的一角出現。
但坐在冷氣房的
你,或許不會知
道它要溶化本來
不存在的慾望。
就讓我代替上個
月的天雨,延續
那未完悲傷。可
是別指望我會用
寶貴的淚,而臭
汗卻恰到好處。

7.03.2005

歷史教育


書名︰《寫給年輕人的簡明歷史》
作者︰宮布利希
譯者︰張榮昌
出版社︰商周出版

「那為什麼要讀歷史?」我問道。

然後喝一口凍奶茶等待對手出招。

在早課後的下午茶時間,坐在中文大學本部游泳池旁邊的露天茶座,那時的露天茶座還沒有現在矯揉造作的落地玻璃與天窗。雖然已踏入初夏,一陣陣涼風已足夠吹散太陽的熱力,同時也為我們這班「吹水」吹得興高采烈的人降降溫。

「讀歷史當然是為了借古鑑今!」

縱使我們同為同學兼好朋友,而且也不是什麼決定前途或有利害關係的GROUP INTERVIEW,但正如亞里士多德的教誨︰「吾愛吾師,吾尤愛真理。」

所有事情也可以退讓,惟獨面對真理。

「那麼歷史如何『借古』?如何『鑑今』?」想也不想,毫不留情追擊道︰「科學的知識,比方說力學,在研突一個球的自由體落(Free Fall),我們可以重覆地把球由半空放下,觀察速度與時間的關係、速度與位移(displacement),從而得出一些規律來。然後我們就可以利用這些規律(公式),『預言』到下一次球再一次自由體落的現象。可是,歷史真的大規律可言嗎?歷史事件與一個球的自由體落一樣可以重覆的嗎?縱使歷史有規律,但所以因素也可以被界定嗎?比方說,如何證明八國聯軍不是某某天體的運行所造成?簡言之,歷史規律有認知意義嗎?歷史預測可信性有多高?」

說來真慚愧,這些年來都是抱著這種心態去看歷史,「前事已過,何必再提?」可是,近來卻喜歡上看歷史書,仿佛患上饑餓症,像追回以往所失去的。這次書名為《寫給年輕人的簡明歷史》,雖然我不再年輕,但上手一讀,卻讀出無限的趣味來。

「為什麼那時我們會選擇理科?」當球場上的射燈剛關了後,還要進行把籃球投進籃內的「埋齋」儀式。「那根本就是因為我們不想選擇文科。」我只好無奈地道。

「那種背誦二手分析資料的科目,完全沒有趣味可言。」

沒錯,關鍵就是趣味。

「這本書寫來並非為了取代學校的歷史教科書,你不用寫筆記、不必背年代或人物,只要愉愉快快地讀下去。我也保證,絕對不會考大家。」《寫給年輕人的簡明歷史》的作者宮布利希在土耳其文版的前言這樣寫道。

讀這本書的趣味在哪裏?只要看看由宮布利希的孫女蕾翁妮.宮布利希在英文版序中寫她的奶奶述說的一件往事,就可以知道︰

「有一個星期天,他們在維也納森林裡散步,中間停下來休息,我奶奶後來回憶道︰『我們當時也許是坐在林間空地有陽光的草地上,或是坐在一節倒下來的樹幹上。』我爺爺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了一捲紙,問道︰『我可以唸點東西給妳聽嗎?』

「所謂的『東西』自然就是這本簡明世界史。我奶奶顯然很喜歡她聽見的東西,於是爺爺就在之後的幾個星期裡繼續朗讀下去,直到這本書完成……而自獻詞中可以察覺我爺爺是多麼珍惜那些時光。」

有看過電影小飛俠前傳之魔幻童心(Finding Neverland)的話,一定對「小飛俠之父」蘇格蘭作家J. M. Barrie在草地上朗讀的一段印象深刻。同樣,宮布利希在優閒地朗讀給他太太聽的逸事也令我們現代為生活而加緊步伐的人非常嚮往。

人類文明的起源,事實上比我們的想像要早很多,不計發現火、開始懂得用工具的原始人史前史時期(最保守的估計約在距今三萬年),單是那個尼羅河畔的國家──埃及,那時已經文明到擁有詩歌與曲子、擁有宮殿與庭院,當然還有我們熟識的金字塔──那都己經是西元前五千一百年的事了。

「一星期有七天,星期一、星期二……」當我教導小孩子現代中國人如何稱呼星期的時候,我就會覺得日文的叫法很奇怪。日曜日、月曜日、火曜日……曜日當然是指星期,但為什麼要用「日、月、火、水、木、金、土」呢?原來這也是很以前發生的事。那事並不在日本、也不是在埃及,而是在另一個國家。在底格里斯河和幼發拉底河的中間,這個地區因此稱為「兩河之間的土地」或用希臘詞「美索不達米亞」,即現在的西亞洲。在這片極其遼闊的土地上,兩個強大的國家︰巴比倫與亞述,已經在某些方面超越埃及人,他們把太陽、月亮和星星當做神來祈禱,幾百年來他們在溫暖、明朗的夜晚觀察著星星的運行,他們很快就發現星星的轉動很規律,並為他們改名,成為星座。他們又認為某些星星帶來幸運,某些星帶來不幸,那就是占星術。火星表示戰爭,金星表示愛情。人們為每位行星之神奉獻一個日子。再加上太陽和月亮恰好是七個,那就產生了今天星期的制度。「Sunday」是太陽日、「Monday」是月亮日……原來星期也有著一段歷時數千年之久的奇特歷史!

夾在美索不達米亞與埃及中間,那片有深浴和大牧場的土地,在那裏的牧羊人部族,一度被埃及及巴比倫兩個強大的國大占領和統治,這樣的一個小部落儘管很弱小,它還是創造了未來的歷史,就單單是因為他們的宗教,他們就是猶太人。「也許可以說,起先是猶太人自己與別的部族隔絕,然而後來便是其他部族越來越孤立猶太人。這是一個殘留的民族,它自稱『神之選民』,它日夜鑽研聖經,吟唱聖歌,並思索為什麼唯一的神讓衪的子民受這樣的苦難。」

另外一個古老的民族並不怎麼好戰,他們住在距離猶太人很近的地方,比耶路撒冷大得多、強盛得多的城市,即港口泰爾和西頓,那兒的人們熙來攘往,用另一種方式進行征戰活動──出海通商。現在我們用到的英文字母系統,並不是像埃及或中國的象形文字,也不是蘇美人的楔形文字,只用區區二十六個字母就可組成無限的意思的字母系統,其發明者就是需要與遙遠的親友通訊、與不同民族溝通的腓尼基人。

還有在兩次強弱懸殊的鬥爭中生存下來的雅典人,他們熱愛自由、真理與美。雅典人在他們的公民大會上學會公開談論一切,包括像是增稅是否必要、甚至是世界由甚麼組成、什麼是善、什麼是惡,什麼是公正,發表贊同或反對的意見。他們把這種思考叫「哲學」。自從那個時期以來,這種思考被稱之為哲學探討的爭論,便到現在也從沒有中止過。

寫到這裏,還未提到亞歷山大的大歷險、羅馬帝國的興起與滅亡、中世紀的平靜生活、十字軍東征的騎士時代、與近代二百多年人類為了理性與幸福所鬥爭的血淚史。但我們大約就可以感受到,現在我們所有的一切,生活、語言、文化、知識、宗教、智慧……,根本就是與「從前從前……」遙相呼應。當然,我們從歷史之中得到的教訓可能會是「我們從來沒有從歷史之中得到了教訓」這個荒謬的結論,但是我們可並不是為了從中有什麼啟發才讀歷史,而是像是回憶兒時失去了的東西一樣細味歷史,在這個被各種虛偽的包裝溺斃的年代裏,重新與世界與及現實「Online」。

驚訝著我們與數千年前的人做著同一件鎖事,「借古鑑今」大約就是這個意思。

7.01.2005

《頭文字D》︰改篇的宿命



「為什麼還要拍這電影改篇?」這是看完由香港人所拍的日本飆車漫畫改篇電影《頭文字D》第一個湧上心頭的問題。

這不是一個發生歷程的問題。

並不是在問發行商為什麼發行這電影,並不是在問導演拍攝這電影的動機,編劇用何種準則裁剪原作,並不是在問演員拍攝時的心態為何、接受這電影工作的心情如何。簡言之,並不是要背誦製作特輯裏的一字一句,而是一個存有論的問題。

有原著才有改篇。

為什麼?

「那根本就是一個廢問題嘛!『原著』與『改篇』的意思?就表明了誰先與誰後的概念嘛!」你會說。

我不是在問時間的序列上的問題啊!以出現的時間計算原著與改篇,當然是先有原著才有改篇。但是我再重覆︰這是一個存有論的問題。

好吧!請想像在數千年之後,人們從地下中發掘出漫畫原著與電影版──這件事只有在同年代發生的我們才知道──恰巧它們在物理上年份就是不能確定誰先誰後,那時如何判定誰是原著?誰是改篇呢?

從它們所描述故事的長度?從刻劃人物的深度?從情節的節奏?從投入科技的新舊?從投入資源的多募?從作品的藝術性?從民族、人種創意的DNA?

「根本不能比較,因為她們所用的是不同的媒體呀!」

那麼用同為改篇的電腦動畫與真人電影比較呢?

真人做到的飆車場面,電腦動畫早已做到了;而且諷刺的是,或許做得更「迫真」、更刺激、更多元化、更令人容易白賽車箇中的勝負關鍵。真人做到的人物刻畫,動畫做得更好,沒有NG的危險、沒有演員不成熟的憂慮、也沒有語言不通而令演技大打節扣的風險。不需要等上千年,現在就可決定誰才是「改篇」。

為什麼仍要拍這電影改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