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1.2016

《納西瑟斯》︰三維 迷宮


走到街上,午飯時間,人潮再次湧現。

可是前方白矇矇一片,看不到開源道的街尾。

我下意識把手掩蓋著口鼻,雖然上意識知道這是多餘的。眼看到在賣檸檬乾的貨車老闆還打開車尾門笑臉迎人,走過投注站時一眾叔父輩拿著耳機聚精會神在耳朵機,像是完全沒有知覺,他們都與這「烏煙瘴氣」同化了。

但是我是特別敏感。

PM2.5是一個全無概念的一個數字,但當它刺激著咽喉時,當吸一口氣就像千萬把小刀片在切割你的呼吸道時,霧霾就是個有感受的名詞。

惟有逃進回憶的沙丘,才能減輕現實的痛苦。

轉出開源道,白煙佔據著整個視野,變成了漂浮的投影螢幕,昨晚的酒吧又在眼前出現。

小熊維尼認真地說︰「若果你把一叠論文拋向空中,會有甚麼情況發生?」

女酒保一邊搖動那調酒器,亳不猶豫地說︰「不是會散落一地嗎?」

維尼高興地說︰「對對對!散落一地!但你知道會如何散嗎?」

女酒保高舉調酒器,顯露出她優美的身段,想了想這個問題有甚麼古怪,也搖了搖頭。

維尼笑笑嘻嘻︰「連科學家也不知道。有人試過做出這樣的實驗,把所有紙都編碼,然後在完全密封的環境下重覆把它們拋向空中,結果每次數每張紙掉下的位罝也不盡相同。為甚麼?因為在極微觀的世界下紙的粒子是任意跳動的。」

女酒保把酒倒入酒杯,然後笑著遞給了維尼,看來她聽得懂維尼在說甚麼︰「那不就像玩骰鐘,每次都不一樣了?」可能生活在酒吧中,這個道理似乎她有切身體會。

可是維尼臉色一沉,說︰「你真的以為這世界是上帝在擲骰子?不,衪其實沒有。」

然後便拿出一個雙圓環。

濃濃的黏液突然湧上喉頭,吞下一口口水止著了攻勢,但它一下反撲入侵聲帶的迷宮,身體本能地要驅逐這些微細的異物,迷霧中的一切影像便消失了。

「陳啟承!陳啟承!」背後轉來蕭錦鳳的聲音。

我沒有理會她,繼續箭步向前,因為還欠幾步,便走到劏房工廈的樓梯入口,離開令人刺痛的街道。(頭先向公司實在太𤓓了。)

轉了入樓梯,我並沒有停下來,繼續走上去。

「陳啟承!……你給我站著!」走了十多級樓梯後,蕭錦鳳終於追了上來,喘著氣,站在樓梯出口。

氣稍為喘定後,她便亦步亦趨走上來,質問道︰「為甚麼你越叫越走?」

當我轉身正想反問她為何要跟著來時,車房中有人衝出街上,大叫︰「危險呀!死人冧樓呀!」

我與蕭錦鳳還未來得及反應,樓梯上的石屎像沙泥傾瀉般真的倒塌下來。揚起了大量的灰塵,一時之間甚麼也看不見。震動令我坐在樓梯上,喉嚨在激烈的反應,手不斷努力撥開煙塵,直至雙眼擠出淚水,終於回復少許視覺。

看到這情景,完全超出我的想像,心臟也幾乎要跳出來。

石屎正倒在樓梯口,把門完全堵塞了,不見天日,由走廊閃爍著二樓轉角微弱的光管光,只看見蕭錦鳳留下一隻手掌在瓦礫之外。(究竟發生左咩事?)

我想走近看看,但雙腳不聽使喚,腳軟了。

只好一坐一爬下了去。

「卜界,發生咩事?」從後面來的聲音正是柴滔,他穿著黄色的沙灘褲及人字拖,跟著他身後是一個穿著白色裇衫的大肥佬拿著大電筒照射過來。

被強光一照要合上眼睛,也不知如何回答,突然聽到很微弱的呼叫聲︰「救我……」

再看看蕭錦鳳的手有些動作,我一伸手,她便捉著我了。

眼睛的瞳孔突然放大了,立刻便叫︰「過來幫手救人!」

柴滔便快步上來,與我搬走那些碎石,而大肥佬就只站在一旁看著。不一會,便挖走幾塊大石頭,已露出蕭錦鳳半身,原來她剛好困在個大綠色郵箱的支架內,這為她擋了不少大石。

「郁唔郁得到?」我問。

「可以。」她神智仍然清醒。

「嘎吱…」只聽到一些東西受壓的聲音,確定她沒有被瓦礫壓著,柴滔與我便把蕭錦鳳拉出來,這時大郵箱的支架再承受不著塌下來,劈啪把藏起蕭錦鳳的破洞都埋了,還差點壓著她的腳。

「呼哧……真係一額汗。」甚麼也沒有幫忙的大肥佬(佢居然就手旁觀食花生!)如此說。

我怒目一望,(但又淆底!),柴滔卻說︰「阿蛇,你如果肯幫手就唔洗攪到咁抆水。」

「咩唧?我唔幫你?阿柴生,如果唔係你地犯法攪工廈劏房,就唔會攪到冧樓啦!你重好意思講!我企係度已經係幫左你地啦!如果我唔係夠好運,條女早就……」(我叫佢做)肥花生佬回嘴說。

「壽味啦!唔係我攪劏房!你唔好屈我!」柴滔不甘示弱,叫道︰「就算我做唔做劏房關冧樓向左走向右走事?如果唔係你地尐屋宇署職員阿支阿左阻勁著晒,只係係度攪語言偽術,我地會好似宜家咁明天?」

「我邊有攪語言偽術?白紙黑紙寫明工廈唔可以攪劏房僭見,我地係依法辦事!你無攪劏房,你後邊嗰個都有攪,你唔好話唔關你事!」肥花生佬續道。

「咁又唔見你地攪村屋?有權有勢就唔敢攪,就要係乞衣兜內搶飯食?廣西燒味……」人如其名,柴滔的怒火往往一發不可收拾,這又令我想起一些不愉快的回憶。

(咁樣BATTLE落去真係會漱野)

正當我不知如何是好之際,蕭錦鳳說道︰「夠了,你們兩位,這並不是爭吵的時候。咳咳咳……」

還是女生的魔力大,兩個大男人也真的停止了,靜靜地看著蕭錦鳳。

原來柴滔與我把蕭錦鳳拉出來的時候,把我放在郵箱內的雨衣把拉了出來,我把雨衣掉在一旁,然後扶她坐在樓梯位,問道︰「你無野嘛?」

蕭錦鳳搖了搖頭,說︰「只是扭傷了少許。」

柴滔說︰「若果唔係嗰尐大石頭好似神蹟避開你咁跌落嚟,你真係十條命都係咁歹。」

「石頭跌落嚟?神蹟?」我又在自言自語︰「上帝唔會擲骰仔?」

蕭錦凰望著我,問道︰「你沒事嗎?」

「下?」我回魂。

她見我神不守舍,索性無視我的存在,向柴滔及肥花生佬說:「現在首要是通知外邊的人,告訴他們我們被困了。」

「係喎係喎。」柴滔與肥花生佬都同時取出手提電話,可是他們不約而同地說︰「收唔到信號。」「打唔通。」

「那我們還是先上樓看看有甚麼方法吧?」蕭錦鳳示意我把她扶起身,她便一隻手捉著我的肩膀,我也扶著她的腰。

(諗唔到佢條腰咁幼)

我們一步一步走到二樓發現通往三樓的前樓梯也被塌下來的石屎封著了,只好穿過二樓的WARGAME場到後樓梯上四樓。

在彎彎曲曲的小房間中穿插,走廊只有微弱的光管白光,蕭錦鳳雖然滿臉灰塵,但中間卻仍透出晰白帶紅的膚色,老實說,在公司上班這大半年,從未想過在這種距離看著她。

蕭錦鳳也發現我看著她,問道︰「我的臉怎麼了?」

我立刻把視線移開,吞了吞口水。

「為甚麼我叫著你也不停下來?」蕭錦鳳問。

(唔通要我講頭先向公司太土耳其咩?),靈機一通,反問︰「咁你點解又跟著我尾?」

蕭錦鳳沉默不語。

「你地兩個唔好係度打情罵肖啦,快尐行啦。」走在前面的柴滔說。

「話時話,地下上面咁多一粒粒是甚麼來的?」肥花生佬問。

「里尐咪係BB彈囉,魯蛇你次次上來都直入四樓,無留意到其他地方呢!」柴滔有點嘲弄的口吻。

「乜野魯蛇?萬SIR!」肥花生佬居然走過來向蕭錦鳳,裝模作樣說:「我叫萬駿宏,有甚麼都可以叫我幫手……」

看著這花生友想獻欣勤,(真係有尐反胃),望了地板,這時我卻留意到地上的BB彈有些奇怪。

「嗯?」我說。

「甚麼?」蕭錦鳳也想轉移視線。

「尐BB彈轆向一邊。」我說。

「BB彈係球體,當然識得轆。」柴滔大聲說。

「唔係,係尐BB彈轆埋一邊。」我解釋說︰「一般嚟講,BB彈都係應該平均分佈係地上,最多因為人行過而踢埋兩邊,但都唔會只係一邊……」

「那即是說,地板傾斜了?」蕭錦鳳說。

「梗係你地做地台時無整平啦!」肥花生佬搭嘴說。

突然地下微微一震,更多BB彈滾動到一邊。

「唔係……」我說︰「都係快尐行上去。」

12.30.2016

《納西瑟斯》:二維 撼動


所謂「量子世界」就是在極微觀的狀態下,所有東西都無法百分百確定,所有事情都只是可能性。混亂,是量子世界的本質。

我被王芊盈煩得很頭痛,她像是古代刑部審問重犯,若可以用刑,相信她會毫不猶豫用在我身上。

「你比番部手機我,我先話你知。」我說。(咁叫捶死掙扎)

「NO!你要先話我知、先話我知、先話我知!」王芊盈拉著我的手臂連續說了三次,對她來說,八掛肯定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情。

在電梯大堂僵持了十分多分鐘,王芊盈連讓我走也不行,我唯有舉白旗投降。

「肯GG思密達啦咩?」王芊盈居然說起潮語來,續道︰「浪費左朕嘅時間,重唔快尐講!」

「佢係我一個大學同學。」一說出口我便後悔了,然後吞吞吐吐地說下去︰「大家都係修讀物理學。」

「等等。」王芊盈突然斬釘截鐵地說,變了一隻獵狗一樣。事實上,我沒有告訴過公司內任何人,我在大學的本科是修讀物理學的,我甚至沒有提過我曾讀大學,因為讀這個科目在社會中實在太難立足了。

「佢係男人,定係女人?」原來王芊盈關心的並不是我所擔心的。

「男人。」我說。

「好,繼續。」

「我地有五年無見,佢尋晚由瑞士日內瓦番,所以我地一齊到酒吧飲酒。」我淡淡地說。

「不好諗著掩飾,然後呢?」王芊盈的眼雖細,但卻銳利得叫我冒汗。

「佢係CERN做研究員,帶了個手信比我。」正當我要從褲袋中取出手信證明我所言非虛,卻發現褲袋穿了個洞,手信也不見了。

(肯定走入去「秘密通道」時整穿?)我正在回想時,王芊盈卻說︰「CERN?」

「歐洲核子研究組織,係日內瓦有部世界上最大粒子對撞機。」我本能地回答︰「佢地專門研究粒子在光速時對撞會有乜野走出嚟。」

本以為用最簡單的說話解釋給她,王芊盈卻說︰「不知道你係度講尐乜。」

王芊孟打開手掌,示意我要徼械,交出手信。

我搖了搖頭,說︰「唔見左。」

「寶寶心裡生氣,但寶寶不說。」王芊盈不回頭獨個兒入了電梯關門。

只留下我一鼻子灰。(唔知道一陣佢會點樣處置你……)兩輪電梯上落後,我才敢回公司。

「嘭!」

一打開電梯門口,清清楚楚地從公司傳來一下槍聲。我清楚知道,因為我在美國時曾經跟朋友流連槍會。

王芊盈與我同時來到傳出槍聲的藍色門房前。

只見房門打開了,裏面那個應徵作辦公室助理的跛子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像在確認自己沒有受傷後,他正把扎著馬尾的女接待員蕭錦鳳扶起身來。

「怎麼樣?」蕭錦鳳的神色還是驚魂未散。

「你只係我另一個可能性。」跛子卻說出似曾相識的話。

王芊盈看得不明所以,正要發作,我卻搶在她的前面問道︰「發生左咩事?」

跛子這才發現王芊盈與我早就在門外,他回頭一看地下,空無一物,沒出聲便想離開。

(唔好比佢走!),不知哪裏來的動力,我欄在他的面前,說︰「究竟發生左咩野事?我明明聽到槍聲!」

「槍聲?」王芊盈有點疑惑,但與我不約而同望著蕭錦鳳。

蕭錦鳳搖了搖頭,說︰「不關他的事。」

連當時人、或是目擊證人也如此說,其實我真的不知道發生甚麼事,只好放走跛子。

跛子行了兩步,回頭對我說︰「每個人都只會望著自己水中倒影,忘記乜野先係真實。」然後便一跛一跛下樓走了。

留下迷語的跛子走後,王芊盈第一時間捉著蕭錦鳳,問道︰「CECI,究竟發生咩事?你好如實招來!」又是她一貫審問犯人的口吻。

蕭錦鳳完全沒有招架,和盤托出︰「我見到鬼。」

聽到「鬼」這個字,王芊盈臉色明顯一沉,而則像觸動了我的神經,像電了一下。

蕭錦鳳完全沒有理會我們的反應,像是回憶著十年前的往事,皺起眉頭,續道︰「其實也不算是鬼,可能是靈體?但真的消失了。」

「喂!神婆,唔好又嚟你尐陰陽眼故事。」不知如何我像是被(辣㷫)了。

「不是故事!他入去會議室坐下等方丈,因為方丈有事遲來,所以我打算拿杯水給他,誰知⋯⋯」蕭錦鳳吞了吞口水,四周圍一望,而且壓下嗓子,續道︰「一推門,便看到一個黑影拿著手槍指著他。」

「然後呢?」另一把男聲突然身後響起。

朝早別說人,我們都回頭一看,原來真的是方丈。(當然我地都唔敢咁樣叫佢,因為「方丈出名小氣」)

「老闆!」我們異口同聲地說。

「今朝唔係有人嚟面試咩?人呢?」方丈看了看四周。

「他走了。」蕭錦鳳小聲地說。

「乜話?」方丈不問情由,說︰「宜家尐年青人真係唔夠耐性,重等我專程趕番嚟!」轉向對我說︰「過來,我有野搵你。」

我、王芊盈與蕭錦鳳六目交投,不知所為何事,我只好硬著頭皮跟著他。

在辦公室的一角,方丈對我說︰「上次那件貨辦在哪兒?」

「貨辦?」我說。

「上次係周年飯局比你呢!」方丈說。

我好像有點印象,說︰「嗰個勤工奬奬品?」

「就係!就係嗰個打火機。」方丈見我記得,高興地說︰「係邊?」

「應該係屋企。」

方丈面口一轉,沉思一會,便說︰「你午飯時間番去攞啦,我要晏晝帶去見客。」然後便回到他的房間中關上了門。

原來王芊盈與蕭錦鳳把對話聽進耳內,蕭錦鳳說︰「那個打火機不是你勤工奬的禮物嗎?用貨辧當作奬品都算了,但送了出去的東西可以收回嗎?」

我還未來及回應,王芊盈便道︰「方丈一向都係CHEAP精啦!上次話就話順路車我去天水圍見客,點知去到隧道收費亭先講無帶散銀,結果來回隧道費都係我比,八十大元,到宜家都未還。」

「而且連食飯時間也剝削,雖說你家在兩條街外的工廈,但一來一回也花了不少時間。」蕭錦鳳說。

「方丈肯定係諗連過去倉攞貨辦嘅交通費都慳番啦,先叫你將勤工奬嘔番出嚟。」王芊盈接著說。

她兩位你一言我一語地接下去,完全沒有讓我插嘴的意思,莫說要尋找跛子應徵者發生的奇怪現象,這些都拋到腦後。

(重有四日)我只好這樣安慰自己。

我回到我的坐位,默默地看著電腦螢幕上的數子跳動、跳動跳動⋯⋯我努力地抵抗,叫自己清醒,但是越是這樣想,眼皮越被地心引力吸引著,只迷迷糊糊地希望這混亂的時光早點過去⋯⋯

「這是粒子對撞機?」我的唔氣中帶點嘲諷。

小熊維尼肥肥矮矮,穿紅色西裝背心,但面目模糊,看不清他的臉。他喝一口啤酒,說:「你不信?我好不容易才從CERN逃出來。」

我拿著一個雙圓環放在酒吧烏絲燈下看,看不出有甚麼特別。甚麼「粒子對撞機」?說笑嗎!在日內瓦那台大型強子對撞機有27公里啊!

我搖了搖頭表示不相信。

「你知道為甚麼CERN的門口放了印度濕婆神的雕塑嗎?」小維維尼語氣中帶點緊張。

「別告訴我甚麼光明會陰謀⋯⋯你看得太多偵探小說了。」我笑道。

「因為古印度早已發現我們的世界是由很多維度空間互相重疊而成。濕婆神生命之舞背後的圓環本來就是喻意開啓這些維度的鎖鑰!」當小熊維尼取回圓環,它慢慢地發出光芒,就像濕婆神生命之舞背後的火光,然後我的身邊也開始溶化了,可是卻感受不到半點熱,天花板彎曲了,地板也消失了,突然一下離心,跌入無底的深淵。

當我再張開眼時發覺自己坐在地上。

方丈、王芊盈與蕭錦鳳都圍著我。

我不敢看他們一眼,但他們的表情我卻很清楚。

(囧!真想搵張摺櫈摺埋算)

眼角看到還有三分鐘便十二時,靈機一動,便說:「午膳時間,我都係去攞貨辦。」

(圖:https://p1.591.com.hk/house/active/2015/05/11/143132909836968900_730x460x29462.jpg)

12.29.2016

《納西瑟斯》:一維 中伏


蒼藍衝入冰冷黑暗,慢慢被拉長,被撕開,拖著長長光尾。在遙遠處,漆黑一片變成灰芒,在中央一點點光,瞬間擦肩而過。黑暗過後又再光明,光與光的相撞並非偶然,血拚出的火花在打轉,一切消失在虛空……

我望向暗灰的假天花,牆角的石屎有些剝落。

頭暈腦脹,努力回想剛才發生的事。

「係,我又酒醒啦。」我在自言自語,望向牆上的大鐘,矇矓認得是7時20分,TUE。

躺在布製的沙發上,也忘記是否把沙發牀打開,便倒頭大睡。望一望下身,發現自己原來連皮鞋還未脫,一隻手伸了出去茶几模索,奪回本來不是身體的一部份﹣黑膠眼鏡。

(重有四日)

我努力地爬起身來,到那個狹窄得要用後手才能關上扇門的坐廁連企缸。(點解一個人重要閂門?)這是一個好問題。

不就是那個大得可憐的房門門隙,離地足足有2寸高,由走廊望入房內,真的可以直望到我的屁股。而且,原本當初我不以為然,原來住在隔離的業主四歲女兒,時不時都躺在地上向我偷窺。

(點解唔裝門檻?)能裝的都裝了啦!現在只能用黑色膠袋遮住,但我還是不會放心。

「碰碰碰!碰碰碰!」那是猛烈的敲門聲。

「HI你個AUNTIE,臭尼姑!開門!一朝早就唸你個向左走向右走!」

是柴滔!

他一早就狂躁病發作,真的不知道他在想些甚麼,明明白白是他自動把這有一陣霉臭味的舊工廈劏房租給我,但每天也想著如何迫走我們。

急急忙忙把額外加上房門的鐵鎖拉上,因為柴滔一早已知道原本房門上數字鎖的密碼。有一次他拿著生果刀衝進了來,要我不要把衣服在屋內曬乾,(佢都痴線!我間房一隻窗都無,邊到有膠得曬!),最後要報警才能平息。

沒錯,走為上著!但房門對出只有一條走廊,一出去便是送羊入虎口,正門是走不得的了。

那唯有走「秘密通道」。

我拿起了公事包,穿上雨衣,爬上木櫃,然後把「後欄」兩塊假天花揭開,這條「秘道」也只有我這種「瘦骨仙」(好娘屎)才能通過。

「碰碰碰!碰碰碰!開門啦!死瘦七斗!開門!」柴滔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正要爬上去,火真的燒到來了,他破鎖而入也不是沒試過。我嚇得快快爬入秘道,膝蓋與大腿一痛,好像撞到一些甚麼。但也理不得那麼多,沒有回頭繼續爬下去。

「秘道」內又黑又髒,要不是穿著雨衣,我白色的小格領恤衫就會弄黑了。爬了四步、五步,前方有些微弱的燈光,那就是出口。

我把假天花移開,然後跳了下去。腳一著地,我便暗叫一聲(亞街老街)。

在我面前的正是柴滔的女兒珊珊!

她穿著粉紅色的連身小裙子,腳穿粉藍色的膠涼鞋仔。若她高聲呼叫而驚動了她的父親大人,我就肯定不用上班了。但是她只是睜大眼睛望著我,像是發現新玩具一樣。

她身後就是後樓梯。(今次實走唔甩!)

我豎起一食指慢慢放到嘴前,嘟長起嘴,作了一個「不要出聲」的手勢。然後慢動作地攝手攝腳繞過她走到樓梯口。

「爸爸!」她還是高聲叫道。

但既然來到樓梯口,也算是我完勝了,我三步二跳便逃到下一層。

劏房在四樓,三樓長期大門深鎖,不見人出入,也不知道是甚麼來的。這一棟舊式的工廠大廈,沒有電梯,只有前後兩條樓梯,前樓梯由地下上四樓,後樓梯由二樓上到用來種植香草給附近咖啡館用的天台。

二樓暫時空置,整層間隔了有很多無門無頂的細房,乍看之下是用作辦公室之類,但地下留有不少BB彈,實際上是曾經打WARGAME的室內場,不過經營不善,連拆走裝修也沒錢了。穿過二樓彎彎曲曲的走廊,又來到前樓梯。

我偷偷往上望,不見有任何動靜,才慢慢地靜靜地下樓,在街門前樓梯把雨衣除下,放入街門口垂直綠色、大大隻字寫著「郵箱」的鐵盒之中。

頭頂的舊電線與電錶支支作響,心想(此地不宜久留),正要走出樓梯大門之際……

「轟轟轟轟轟……」超近距離突然傳來巨響,把我嚇了一大跳,整個人都撞上郵箱。

定了定神,摸著還有點疼痛的背脊,便走出街看看。原來地下的車房在裝修,像要砍掉一些牆壁。那些車房佬怒目而視,彷彿多望兩眼便要了他們的命,住了這舊工廈劏房大半年,與他們是零溝通。

(重有四日)

望了望灰灰的天空,深呼吸,提起精神,還是起程吧。

「起程」,其實只是由舊工廈劏房步行回公司的短短十五分鐘時間路程。由這兒直走三條街,轉左便是觀塘開源道,公司便在近地鐵站斜對面的工廈1425室。

只是由舊工廈走到新工廈。

但這一小小的一段路,卻是整天最「實在」的一段時間。

若果要打個比喻,這一段路就像「牛頓的經典物理學」。

在牛頓的世界中,一切都安排好了,蘋果用甚麼力量用甚麼速度掉落地上,一早由上一刻的力量與速度決定了。世界只是像時鐘一樣運轉,每天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人物在做同樣的東西。

例如在過了第一條街的十字路口,每天七點五十分,便有一位穿著粉紅色氣墊球鞋的胖女,在愁眉苦臉、四處張望,我有一次好奇不走開,看看她究竟在做甚麼,原來她在等的士。

不知道她也是不是都住在工廈,現在去上班?(你係咪諗多左?) 

若住工廈,就應該不會坐的士上班了?我也是要省下交通費用,才老遠由老家搬到這兒舊工廈住不見天日的劏房,否則人住天水上水,如何負擔得起吃掉我半份薪水的交通費用?

例如第二街的外賣小店,總會把三文治放得整整齊齊在木摺枱上,走過的人行禮如儀,取了一份之後便放下現在已甚少使用的碎銀於旁邊的膠筒內,站在店內的阿姐沒有事幹,卻眼眉也不看一下。

(堅係想搵次數唔比錢,睇下佢係扮野定係真係唔知?)

又例如走到開源道的街尾,在前面正要上貨的密斗貨車,每逢星期二這個時間,兩個赤著上身的青年,雖然不是甚麼模特兒八舊腹肌的身材,卻健碩有餘。用板車把一箱一箱的東西放到地上,然後後一個傳一個放到尾板,再升上放入車箱之內。每一個動作都絶不含糊,或絕不拖泥帶水,(當然因為佢地泊左係雙黄線嘛!)。或許真的趕時間關係,當途人接近他們的時候,都能感受到他們「霸氣外露」,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氣勢。但我左閃右避經過時,偷偷回望入車內,總會坐著一個有小肚腩的中年男人,他總是虛望遠方在吸煙。

有時我會想︰(我讀咁多書為左乜?)他們從事苦力的工作,也不是生活得好好的?他們身上帶著粗粗的金頸鏈,行動做事生氣勃勃,不好嗎?最近讀過一段潮文說,出賣勞力只是免費健身。

剛剛在大學畢業後試過找一份在港島南區教師助理,也不過是七、八千元,連交通費也不夠,還要糊口,償還學債,不夠三個月便辭職了。最受不了的是為人師表迫使學生前仆後繼地走這條不歸死路。一次監考數學考試,不到十五分鐘,課室內便「屍横遍野」,拿起試卷一看,便是一些Side Side Side、Sin Cos Tan,我當然還認得它們,但認得又如何?不就仍然只站在課室內取幾千塊錢不夠安家?

「幾時帶坤哥去日本食好西?」那青年上臂紋了一堆字「Νάρκισσος」。

「下星期吧?」粗金鏈男回答他的拍檔。

「HiHi!你唔係尋日先番來咩?」

「係呀,但係唔通去少兩次就真係買到樓?傻的嗎!」然後兩人又哈哈大笑。

(就係咁囉,讀咁多書?)

又又例如越接近觀塘道,人流便越多,人潮的來來去去,看似沒有規律,但實際上是絕對可預測,在投注站兩邊的行人過路線,就是縱使是紅燈的時候,只要路上的車稍微行慢一點,人便會走過去,然後後面的人也會走過去,結果車還是要停下來。

那是人的「地心吸力」。

走過這「牛頓的經典物理學」之後,我終於站在通往「量子物理世界」的電梯門口。

「唉!」不自然地嘆了口氣。(唔係我喎!)

我看看站在我身旁的男人,原來是他搶在我的面前嘆氣。

我認得他,他就是昨天來應徵辦公室助理的的應徵者,不記得他的名字了,但因為他行路一跛一跛的,對他有點印象。但是他來幹甚麼?

電梯門正要打開,手機這時響起來。

我沒有入電梯,拿出手機看看是誰,一個陌生與熟悉的名字。

邱維雄。

「點解佢有我電話?」我又自言自語。(尋日先見過佢)

在哪?(劈酒時)

我好像有點印象了,但醉宿又想不起來。(又扮晒野!)

還在猶豫要不要接聽他的電話時,在身後響起另一把聲音︰「點解唔接電話?」

回頭一看,是同事王芊盈(!)。她是「量子世界」的源頭之一。以她八掛十足的本性,硬要看看電話中是誰打給我,左左右右地要窺看,我本能地要收好電話,她居然動起手腳把手機搶過去。(唔好搶!點解尐港女總係要咁樣?)

「小熊維尼?」她看到來電的頭像說︰「有訊息︰你有收藏好我給你的東西嗎?」

她放大了那雙細圓圓的眼睛,配合她原本胖胖的臉,望著我,(我睇唔到佢眼珠…),很有驚嚇的效果。

(重有四日……)

(圖:https://www.e123.hk/newsfeed/20150121/_21gm002_.jpg)

12.10.2016

《四十歲跑一次馬拉松》︰25 水戰渣馬



1月17日(日) 上午8:00

賽前9小時。

正要睡覺,收到叔叔來的訊息︰「明天要準備甚麼?天文台說會大雨,晚上回家雨真的下得很大。」

在星期三晚跑時覺得真的不能再穿NIKEAIRMAX2015,固此早一天買了一雙新跑鞋。看到明天極有可能下雨的消息,正十五十六是否穿新鞋出戰,好不好「博一鋪」去著住跑,幸好勁哥知道後極力阻止,還是放棄這個念頭。

把需要的東西一一拿出,然後睡覺。

5時半起床,天色黑暗,有雨、凍。去厠所,上次澳馬經驗,要預早時間去。看天文台天象雷達地圖,一大片雨雲正移向香港,天文台也發出大雨的警告訊息。IL跑的正是0600,不知她的情況會如何?但也顧不了別人,再看看雨雲後有一段沒有雨的空間,我跑時會否有一個好開始?

早餐,原本是打算因天氣冷所以吃多點熱食。杯麵?想想會胃不適,都是吃一些高能量而體積較低的東西,能量BAR是不錯的選擇。但萬萬想不到這刻雖然忍得住口,賽道上卻因貪吃的習慣差點誤了大事。

穿上裝備︰Warrior緊身運動衫、美津龍Leggings、Nike運動短褲、中大馬拉松隊背心、Columbia風褸、Nikkon腰包、Hammer運動啫哩、手提電話、食物保鮮袋、Columbia手套、NIKEAIRMAX2015。帶了兩件衫及毛巾、防水袋、雨傘。準備就緒,出發。

一落到街,就發覺下著毛毛細雨,天色開始微光,而街上已有行人。

本來約好陳生6:45在第一城馬鐵站,我已早到5分鐘,但陳生已在車站大堂等著。看到陳生平日跑步裝備外,還穿上紅色法拉利羽絨,再望望自己只有單薄風褸,就有點擔心自己跑完後夠不夠暖?另外,沒有像陳生帶帽而只依賴風褸的帽子是最錯誤的決定。

看到陳生也帶手套,他說︰「防跌時受傷。」我想都沒想過,雖真的有道理,但會否太熱?

由於起跑時間是8點正,7:45最遲寄行李,故此未等在馬鞍山出來的大少,6:50已出發。在坐車途中,無論火車還是地鐵,人數都很多,而且都是一般人,與零晨4點出發的渣馬挑戰組的氣氛是完全不同。雖然零晨起床極大挑戰,但坐交通公具時,其實是很好FEEL,例如馬鐵站上、車廂內一個人也沒有,整條鐵路像為你而開;而坐地鐵過海時,則全車只見跑友,既有同伴心態,亦有競爭者心情,全車原來同作一事,應該說像去時代廣場倒數般興奮。

出了地鐵,尖沙咀車站大堂堆滿了人,有些作熱身、食早餐、穿上雨衣、甚至就地更衣。穿過人堆,與陳生上到商場外的門口,沿路仍然人頭湧湧,WHATSAPP了勁哥後,他也是差不多時候到,陳生與我便在商場出口停留,稍作變身。

勁哥到,原來他與太太一同參加,但太太跑0830。拍照與整理裝備後,便準備寄行李。陳生因跑0830固他還留在原地多等一會。

與勁哥和他太太行去街尾,天仍下著微雨,未跑身已開始要濕,看過一些「小貼士」,建議越遟濕身越好,那麼可以減少體溫流失的時間,甚至上線時間都應該盡量延後。但也沒辦法,因為雨傘已寄存在行李中,幸好Columbia風褸防水功能也OK,小雨點像沒令我感到寒冷。

全馬與半馬的寄存行李在貨櫃車,根據行李牌上的號碼,把行李放上相應號碼的車後就原車送到對面海維園,十分方便。

寄完行李後雨勢又減弱了,心想應該下完雨了吧?在上線前勁哥說先要上厠所,我也有同感,但看見寄行李旁的厠所人龍太長,故去到彌敦道的臨時公厠排隊。

香港文化的質素,在厠所外一個接一個,很是整齊,最重要的是,我留意到不是很多人會把厠所的門上鎖,門外的指示燈由綠色變成紅色,十個有八個沒有鎖,一方面可能不想手污糟,去完厠所沒得洗手,開門,手會更糟,更重要的是信任排在後面或其他人不會隨意開門。這是對人的一種信任。

是不是全是香港人?在坐車出來時已有留意身邊的跑友,有的也是說著普通話。但進來香港則香港之,我們要對自己優質文化有信心。

當然,輪到我入厠格時,就發現香港的文明,還有改善空間。裡面上不知多少手的跑友留下的黄金,是如何沖也揮之不去。強忍明白跑友上午進餐的情況後,終於與勁哥上線。

誰知一上線,已聽到起跑的槍聲。原來我和勁哥在龍尾。

「珍還有力氣,衝一段先。」

「終點見。」我笑道。

由鳴槍到起跑線,足足用了5分鐘。幸好這次不在東區走廊吹風。

但當正式起步,雨勢已變明顯轉大。原本不帶風褸的帽子,都要帶上擋一擋雨。

各人跑得比平日還要保守,當然害怕跌到。但開跑後不久在路中就有一個個的雪榚筒。好彩大家互相提點,才未見有人因此絆倒。

從尖沙咀跑到佐敦,原來都是一條落斜的斜路。這是平日原全不發覺的。

雨勢越來越大,我雖然沒有增速,但卻不斷超前,當然也不斷被人超越。

彌敦道的路面情況也算不錯,水漥不算多,而AIRMAX的基本防水能力是水準之上,跑過油麻地,看到平日都會行的信和,烏燈黑火,外面下著大雨,而我則在跑馬路,雨水迎面而來,在後悔不帶CAP帽之餘,真的別有一番味度。

從彌敦道直路左轉亞皆老街,人潮與雨勢兩者都沒有減弱的意思。亞皆老街的路面環境明顯比彌敦道差一點,路面的積水幾乎而到AIRMAX的氣墊之上。要避開窪,要麼看著路面的反光情況判斷,若看不到路面上鋪的納青,或者那處特別反光,就代表該處是水窪。第二個方法是留意前面的跑友的重作,若他們跑姿有異常,例如突然要避開某些東西,那就表示(起碼)前面路面有情況在發生。在人多的情況下,最多只能與前面跑者保持2致3個身位,要避開水窪,接近百分之後八十都是依靠前面跑友。可是跟著一位師兄,並沒有避開水窪,冷不防我也直踩到底,AIRMAX的防水力再強,也立刻感受到水從四方八面湧入鞋瓏。

「好大雨喎頭先。」戰友W之後後問道。

「都係,但果次同你們同ER跑黑雨將軍澳最甘。」我回覆。

大約在2年前,放工後晚上與戰友W及ER二人跑將軍澳,由運動場出發跑一圈寶琳,大約7公里。由於是個悶熱的晚上,跑得非常辛苦,W與ER二位年青人,一路跑一路就說為何不下雨。誰知跑了2K左右,在遠方的天邊已雷聲大作。在離運動場最遠的寶琳,已開始下著微雨。他們二人開心之極,頓時跑得較為舒暢。但二人還大叫︰「落大D!」上天也好像真的聽到,在最後1K雨像倒水下來,短短幾秒已全身濕透,用口呼吸的我們不斷要吐出口中的雨水,否則像要水浸死。而當時也穿AIRMAX,一路跑雙腳腳面路完全感受到每滴雨水打下來,旁邊二人跑步時淺起的水花,穿過鞋直打在腳上,像沒有穿一樣。後來才知道,黑雨。

在上連翔道一段,由於少了地形阻擋,雨勢突然再加大。之前入亞皆老街時由微雨轉密時,有些跑友咆哮,有些跑友大叫︰「加油!」我也拍手互相勉勵。可是這次卻有人大叫︰「落大D!」我的心不禁一沉。

在葵青公路的上斜後,有一段短暫的高架隧道。我把風褸帽暫時脫下,呌呌氣,為自己檢視一下身體的情況。雖然雨大風急,四週的跑有有些都說感到寒冷,但一來運動中的我,二來裝備替我保暖,縱使沒有風褸擋雨的雙腳,也不感到半點冷。而且AIRMAX的去水功能也不俗,在沒有下雨的短暫情況下,已感覺不到水在鞋襱中滾動著。

但一出隧道,又要再受雨打,為了擋雨,再帶上風褸帽。可是我帶上眼鏡,雨點打下來形成水點,又沒有像汽車的水撥,很是阻礙視線。我又喜歡跑在馬路中間的分隔線旁,那處比較少人跑,前面較為多空間。別的跑手不跑在中間的原因,其中是因為分隔線的油漆較滑,在大雨中容易跌倒,第二,間隔油漆的貓眼反光石也很容易絆倒人。但我跑在分隔線旁,既不會滑倒,也不會跑在外圈中浪費了氣力。問題是要避開貓眼石。我的眼鏡令我看不到路面情況造成問題,有一次差點真的扑街,幸好能及時平衡身體,只是把跑在前面的女孩嚇了一跳。

「似乎帶手套都未嘗沒有道理。」我想。

在5K過後見到第一個水站,經過澳馬經驗,第一時間跑過去打算補給一番,邊跑邊喝了一口,誰知是普通蒸餾水,把杯子掉到一旁,便向前再找運動飲料,結果完全沒有找著。

「那不是比澳馬差嗎?」我並沒有埋怨的意思,因為在另一方面做得比澳馬好,就是有一個指定的地方掉杯子。

「那我剛才不是做了垃圾蟲嗎?」

離開水站繼續跑,眼鏡模糊的視線實在太影響,決定把它除下來,幸好風褸近胸口的位置有一個直拉鏈袋,平時不知用來放些甚麼,現在正好大派用場。把眼鏡放好,雙手仍可以空出來保持平衡,遇上突發事件,例如絆倒,也有兩手可用。而且除了眼鏡後,雖然有五百多度近視,但總比機乎完全看不清的情況好。而且己大約到9時,天色較光,雖然灰濛濛一片,但仍可清楚見到4至5個身位的情況。

重捨視覺,士氣大增,便比較放膽去跑。在第二個水站時,我就較小心看看哪兒有運動飲料,可是頭兩個枱面都是普通的水,而且由於天雨關係,其實跑友們都在喝雨水。只見義工們把空杯從旁邊的膠箱中把水𢳂出來。

再跑幾步,就看見有運動飲料,可是這次我並沒有停下腳步,因為只會令體溫再下降。雖然沒有停下來補給,但義工們不斷的打氣聲音,卻好像刺激了大家,不時有人拍手回應,的確,在兩旁的水站包圍下,路面是稍為收窄了,但倒有點風雨同路的感覺。

終於來到折回點,雨勢有點減弱的跡象,我又再次除下帽,但仍不敢脫下風褸,怕一會兒再有大雨。可是風褸外不濕,風褸內卻濕透了,尤其是最明顯是手踭位置,積了一些水,難道是風褸入水了?不,那些是汗,正由於防水,汗也不能從風褸裏出來,跑步時的姿態曲手,所以汗水積聚在最低位手踭位置。要把手垂直讓汗水流出來。不一會回到剛才的水站,這次就埋站喝了一口運動飲料,然後就掉到垃圾的位置繼續上路。

這時雨勢已大減,只有毛毛細雨。我把眼鏡取了出來,用手把水撥開,現在才清楚看到四周的情況。與澳馬不同,可能跑的人數不多,天氣也較為穩定,所以大家都以差不多的速度前進。這次渣馬,單是我跑的這一組,可能已比澳馬人多,又遇著天雨,大家的狀態不一,不同路段跑的落差很大,而月我又遟上線,在龍尾出發,只有不斷超越前面的跑友。(當然也不斷被人超越),沒有一班大家速度差不多的人一齊跑。而且下雨又看不清地方,跑到差不多8K才開始留意一下身邊的伙伴們是何許人。

日本人播歌。澳門有大媽播歌,渣馬有日本人播歌。

可是,天雨關係,各人不是穿上雨衣,就是帶上帽子,很難認得出誰是誰來,惟有獨自地繼續跑下去。天氣開始好轉了,我也再次提速,不過要考慮的,是補充能量的時機。

上次澳馬也是約10K左右食能量啫哩,為著在大約15-16K左右獲得能量應付身體的低潮。但在身體狀態良好的情況下,今天又跑得比平日慢,是否需要延後補給的時機?

再跑多1K,也發覺左右有人開始進行補給,我也決定由中線跑到一旁,把速度放慢一點,準備補給工作。沒錯,是工作,由於天雨關係,我還未除下風褸,而兩包能量啫哩在風褸內的腰包,要先脫下風褸再取出能量啫哩,然後再穿上風褸才打開包裝補給,聽落有點似如何把大象放進雪櫃內的方法,但若做錯一步,就需要停下來重新收捨東西。

開慣了車的我,CUT線真的有望後方盲點,然後幾乎想打死火燈。

總算順利完成補給,第二次吃這東西,可能已作好心理準備,雖然有點像薯容的香蕉味的能量啫哩口感仍然不太好,但沒有想像中差。之後的問題是如何處理能量啫哩的包裝,又不想隨地拋掉,好彩很快便到了第四個水站,喝了一口水更覺舒服,但再跑兩步居然見到真香蕉!

「乜原來有香蕉嗎?」已忘記上年渣馬有沒有香蕉派,在這位置派蕉總算是多小小人情味,雖然比起日本有植樟蜜瓜還有一段很遠的距離。

去到西九龍公路,開始有點認得到路,來到奧海城的天橋時,有不同的啦啦隊在打氣。在九龍這一邊,時常聽到的是城大的啦啦隊。今天穿了中大,還未見踪影。但穿著風褸,也看不見。

一路落斜,終於快到西隧口,在幾乎沒有雨的情況下,我把風褸脫掉,然後拉上拉鏈,把它由帽的位置問始捲,形成一條粗一帶,以兩袖為繩挷在腰間,多得平日的訓練,在沒有減速的情況下完成所有動作。

沒有風褸雖然體溫流失較快,但雨停後若不除風褸,只會產生另一問題,過熱。

來到西隧前的收費廣場前,橋下有數個女孩站在一旁大聲說有朱古力(英文),他們當然不是渣馬義工。相信不能與日本相比,但總算是一點清泉。而且在這個疑心重的社會中,也真的有跑友去取朱古力。

又有一班一班的啦啦隊在打氣,CityU、BU、PolyU也有,沒有留意有沒有中大,各大專生在暗中較勁,跑近一些,有三、四個人伸出手來。我反應不來,沒有接受他們的鼓勵。

蘇州過後無艇搭,由發現到看到跑友真的去取而想去取時,已經跑過,惟有再跑,但想不到西隧口水站居然真的有朱古力派,我也忍不住取了一包,雖然之前已吃過能量啫埋,但也打開一口吃下。當然沒有水喝的情況下,吃朱古力是比較難去吞,而且要用牙齒咬難才行,比較狼狽的情況下總算吞下,然後當然要喝口水,誰知又見到運動飲料,而且是半吸管式,可以吸也可以飲,一包包放在枱上,又忍不住取了一包一飲到尾,那種設計真的較杯為佳。又跑了兩步,又見一一隻隻香蕉,不知道是不是平日太貪吃,又忍不住取了一隻來吃。填飽肚子後再出發,跑過收費亭時要下車,居然有點胃頂頂的感覺!

「這次貪吃出事了!」我心中暗罵。

幸好胃氣一湧而上,從口裡吐出,立時舒服了一點。應該受了這次經驗後,也不敢太貪吃了。

跑入西隧,可能大家都認為這是一個階段勝利,各人都明顯地加速了,本來蓬人過人的情況有點逆轉,像被大顆兒拋離似的。但我不太敢再加速,因為傳說明西隧出口的長命斜很要命,所以暫時保留一點點體力。

在隧道中因為回聲大,每隔一段都有人大叫打氣,亦有不少人回應及拍手,氣氛不俗。亦見有女孩跑上路博上自拍一番,留為紀念。跑到底的平路,這時有人從後叫不好意思讓開,我回頭一看,大部份人都自動彈開,原來是盲人跑手與領跑者。無論是其中一方也讓人佩服。跑上前時只有兩位差不多速度的跑友可能因為帶上耳機所以不知道而沒有讓路,當領跑者在近距離再請他們讓開,他們的很快地讓出跑道。視障跑者與領跑員一提速就把他倆拋離在後。

跑過去一段短的平路之後,開始上斜,我也把注意力返回雙腳。真的要再讚NIKEAIRMAX的快乾程度。才剛剛像水塘一樣在鞋襱中搖著,不下雨的二、三公里及西隧這一種路,我也已感不到濕得把鞋與腳互相磨擦著。這一來也可能歸功於西隧的通風設施真的做得不錯,在這樣全條隧道都是人的情況下,仍然不覺得有半點氣悶的感覺。倒反而在澳馬過横琴一段,不是汗臭昏天,就是有點窒息的感覺。

但是我到這時才留意到,右腳腳踭磨損了,有點刺病。我沒有理會,咬實牙關上斜,其實對比起梅子林與中大新亞,這只是小兒科的斜度,雖然已有不少人要放慢腳步,或甚至慢行著稍為休息,但對於我來說,這是追回一點點時間的好地方。然而,西隧出口仍是比想像中難跑,就是最後一段同時是一個大右灣。由於要為汽車「製造」向心力而不容易反車,固此路面造成向內彎再斜。越內彎越左右斜。這樣出現一個兩難式︰跑內彎的距離較短,用力較小,跑外灣則相反,距離增長,會較消耗體力。但是由於內彎較斜,尤其是因為左右傾側,跑得實在很辛苦。固本來已切線入內彎,但還是太難頂,固還是跑出外圈,讓出內彎給要稍為休息的跑友們慢行。

一路上直至見到出口的光,心情固然開心,但落足眼力看清楚有否繼續下雨,外邊總是灰白色一片,看不清,直至看到有人站在出口處準備穿上雨衣,才肯定外邊又下起雨來。

原本心想也不會真的很大雨,而且也跑到尾了,身再濕一點也能頂到終點,固此沒有穿回風褸,誰知一出隧道,雨勢真的比想像中大,有點像起跑後轉過亞皆老街的雨勢,雨點又密又大粒,而且沒有風褸後沒得保暖,與隧道和暖的氣溫相差太大。立時有些女跑者大聲說很寒冷。

這種情況一心想也不能頂到終點,跑了幾步便急急穿回風褸。在西隧內的斜路其實沒甚麼難度,但出了隧道後又是另一回事,這次是左轉上斜,路比隧道內狹窄得多,人又多,結果跑線完全沒有得選擇,跟著前面的一路上斜,雨下得算是今次最大的時候,兩三步便全鞋入水,打回原形。在上干諾道西天橋時間中在橋底經過,算是有一會兒竭息,可能由西隧底上斜已好一段時間,來到橋面時幾乎筋疲力竭。

上了橋後雨勢雖然輕輕減少,但在空曠的地方更當風,一陣風吹來,沒有風褸遮擋的雙腿便凍了一下,很快便來到第五個水站。還餘下5K,故此沒有重滔覆轍,沒有埋站便繼續跑,只見有不少跑者需要入旁邊的救護站治療或休息,畢竟,半馬已經16K,全馬則32K了。

在香港這邊的路面情況比較惡劣,來到下橋IFC對出的一段路,有些路面真的有點兒爛,因工程關係,有時下橋後又上一段小橋。上下高低起伏,很是需要要力氣。

雨勢轉弱,我決定除下風褸,挷在腰間,這樣才能較為容易發力,避免過熱。

在往新天星碼頭的行人天橋下又有一大班啦啦隊為跑者打氣,跑近一看終於看到中大的啦啦隊,大叫中大加油,剛好除下風褸,露出中大馬拉松隊的戰衣,跑近一點,又有幾位女孩、男孩伸出手來,這次沒有Miss,與他們來過Give me five。

這個打氣令士氣大增,提速跑過了這個大的Z彎,來到龍和道。 在穿過添馬公園的隧道,下斜時順勢把速度加速,但其他跑友像上身一樣,我反而好像落後了。但很快上斜,這次反而沒有像其他人到我沒有減速,咬著牙關上斜,追回不少差距。來到這兒體力去得七七八八,上完斜後,其實也開始有點吃力,但望著門常開想到一年多前的那場風波,又有點把辛苦的思緒拉遠了。

過了門常開,突然雨勢又變大了,陰晴不定的天氣最惱人,雨直接打在身上覺得特別冷,但估計還有兩三公里,捱埋佢。這時發現在左前方不遠處有一個女孩子沒有穿風褸,也沒有穿雨衣,甚至沒有穿長袖的運動上衣,只有穿著像BraTop的運動服、Addi的運動長褲、粉紅色的跑鞋與藍色的CAP帽。不一會便追上了她,原來她還戴著耳機,手拿著放在防水袋中的手提電話,大約聽著歌吧?她吸引眼球的原因除了是因為在眾多跑友的衣著中,其較有顏色,歷年的渣馬跑衣實在太plain,尤其是今年的設計幾乎是無設計,還撞著天雨,實在是白茫茫一片。第二當然是因為她「靚女」,她雖在我兩點方向但我完全感受到,因為我眼看著另一位男跑友跑過她身邊超前後仍忍不住回頭看她⋯⋯而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佩服她,在雨中少穿寒跑而面不改容,我還差點因雨稍為轉大而考慮穿回風褸,因此我完全打消穿風褸的念頭。

跑入灣仔會展下的行車路,稍為避一避雨,但路面爛熔熔一片,有些跑者跳上路㙛上超前。一出灣仔會展,又受著雨,直跑到愛護動物協會對出,終於追上穿粉紅色跑鞋的女跑友。與她平排跑了一段,又給她拋離了,但在上馬師道天橋,各人又再慢了下來,又與她平安排跑到橋頂,在下橋時她稍為快我半個身位,她突然伸直右手豎起大拇指,這下突如其來,又點把我嚇了一跳,但我立刻就知道應該擺Post給龍友拍照。沒錯,在橋的盡頭是一個左灣,是給人拍照的好地方。

跑比賽其中一項「活動」就是拍下跑步的英姿,經過四年給人拍照的經驗,要拍得好看,有以下五點:第一、要與前面的跑友保持距離,否則你只是「吳若希」當攝石人。第二,要擺Post,越誇張就越容易吸引人注意,在不犧牲節奏的情況下,我只會在擺動雙臂的同時舉Like。第四,就是要知道拍攝的最佳位置,逆地而處,若你是龍友,你會選哪些地方?哪些地方容易拍到漂亮的相片?明白最有會拍攝的地方,事前作好準備。最後,就是望鏡頭,龍友們是抗拒銳利的目光(笑)。

跑在洛克道時,氣力已用得九九十十,雖然可以肯定跑得比上次澳馬慢,但雨中作賽所消耗的體力也肯定較多,雙腿已完全不受控制,氣是足夠,卻沒法再提速上前,完全被粉紅跑鞋拋離。而且由開始到現在,人群從未中斷過,洛克道與再入軒尼詩道,路面不太寬,前前後後四周都有人,也無法再爆最後1K。

由馬師道天橋已有義工人員要求全馬跑者跑右線,半馬跑者跑左線,來到進入維園的衝線直路,才晃然明白這個要求背後的目的,就是要半馬與全馬分開衝線,這當然有安全的考慮,也能加速在終點影相位處理相片的速度。在跑最後100米時,體能也真的差不多去到盡頭,加上為了影相,便與前面保持一個合適的距離。誰知從後有個程咬金殺上來,還舉起雙手大叫摶影相。這當然沒有問題,但卻更打亂了我的節奏,一不小心還踏在以為是平路的水窪中,雖然鞋早已濕透,但地上積上的感覺總是不好。也只好再放慢速度,重新調整步伐,舉起大姆指,把眼鏡除下,希望影個漂亮的衝線照。

衝線過後人潮不斷,也無法停下來自拍一番,惟有向前行。取了紀念褔袋後,便急不及代取出當中的香蕉來咬。出了福袋區後,才是今天最難頂的經驗開始。在往取回行李袋的路上,分流指示雖然在場中是足夠,但人太多,非常擁擠,半馬一組行李在對面運動場,好不容易擠出維園,但維園外沒有人流控制,人四方八面走,而且地上積水,結果幾乎動彈不得,還要想如何過馬路!四線兩程行車往來,有些人冒險過馬路,其實非常危險。要走紅緣燈或天橋,也要排一陣隊才能過到馬路。

跑時身體發熱,並不覺得冷,現在行行等等,體溫流失。雖然已馬上穿回風褸,但早已濕透,也幫不了多少忙。從福袋中取出毛巾,其實作為抺汗,也不算小,但與澳馬能包著半身的大毛巾相比,真的絕對比下去了。抺了頭髮的汗,便圍在頸子,作領巾使用,感覺總算好一點。

沒有行天橋,由行人過路線過馬路,幸好趕上燈尾,不用再站著呆等。順著人龍前進,繞過圖書館進入銅鑼灣運動場。跟著號碼布上去找12號的行李寄存處,一望就知道我的想法是正確的。所有行李袋都只是放在地下上,沒有遮擋,若沒有防水袋,真不敢肯定等內裡的東西能否保持乾爽。取回行李後,便到要找地方更衣,一路走到運動跑步上,有些義工在派發試用品,看不到更衣的地方,帳篷之類也找不著,只好跟著人流一直走到舞台的後面,看見有些跑友在路旁更衣、或整理行李,我也只好找一個較為乾淨的位置脫掉濕衣,穿上放在防水袋內的保暖衣及長袖運動衣。看見旁邊的跑友用毛巾抺Leggings,這個主意也不錯,便有樣學樣抺起來,把Legging稍為抺乾了。

收拾好東西之後,便離開運動場與勁哥與陳生在天后站對面的大家樂匯合,一看到陳生與勁哥的裝扮,真的有點覺得自己棋差一著。他倆不約而同都換了鞋,我也想過帶褲去換,考慮到要找地方更換而放棄,但萬萬沒有想到帶鞋去換。現在最辛苦的地方,並非濕褲,而是那濕濕的跑鞋,看著陳生與勁哥的涼鞋,真的太羨慕了。

去買一杯熱奶茶,再暖暖身體。誰知早餐全不見了,惟有買一個午飯填包肚子再說。

10.04.2016

《四十歲跑一次馬拉松》︰24 晚跑


1月13日(三) 下午8:33

「人類是理性的動物。」希臘先哲亞里士多德如此說。

這只能說對了一半,因為人類在他面對不想做的事情時,才會開動他那部理性的機器。

一個沒有跑步習慣的人,當他答應了你一起跑步後,他要放你飛機,他的理性就會替他編出千百萬個「理由」。

但當他要來的時候,不問情由,無論是下雨、打風,他硬要你去跟他一起跑。

「毛毛細雨也不要緊啦!」看來我肯定是後者。

教友V弟兄也是中年之後的人仕,深明運動跑步是在人生步入下半場時不可或缺的部份,固此聽到我這個半帶點瘋狂的要求﹣當然我不這麼認為﹣只有報以微笑回應。

在星期三的晚上飯後跑步,真的有一段時間沒有試過,若不是帶著半點與V弟兄的牽絆,可能我也是會落入「人類是理性的動物」那一半之中。

由馬鞍山鐵路站起跑,目標是沿著插圍杆街右轉入銀城街,跑出城門河畔結束,約1.5K左右。

下著毛毛細雨出發,一起步便覺得有點不對勁。雖然預算慢跑這種距離的話肯定不願意熱身,但在V弟兄面前也拉了兩下才開始,故此應不是身體熱身不足所出現不適。

「呼…嗶…呼嗶…」在過馬路轉入銀城街後,細心一聽,便出現這些聲音。望望四周,找不著發出這種聲音的來源。聲音雖然微弱,但像如影隨形地跟著我。

很快我就意識到我跑鞋的氣墊穿了,變成了一個哨子。

本來我走路姿勢有點外八字,鞋跟外邊會較容易磨損,現在跑了一共760多公里後,終於需要更換了。

這也解釋了我為何覺得有點不適,外鞋跟磨蝕了就像跑在側傾的路面上,雙腿為了平衡身體需要加倍用力抵消,故此肌肉較容易疲勞不適。

跑到沙田華舫的V弟兄雖然意猶未盡,但為著星期六渣打馬拉松半馬比賽,我還是婉拒以為免穿著這鞋跑而加重雙腳的負擔。

8.22.2016

《四十歲跑一次馬拉松》:23 沒有減量訓練


1月10日(日) 上午7:56

「今天是7K來回跑。」陳生說。

「下星期日就是渣馬,星期六會小跑作熱身嗎?」我問。

「不會了,大仔要面試。」陳生說話背後,像帶了半點無奈。

現在的教育制度只能用「畸形」來形容,的確沒有了「升中淘汰試」,沒有了「會考」,沒有了「高考」,考試似乎減少了,但讀書的壓力並沒有減少,在所謂「後教育改革」的時代,學生,甚至家長、老師,以一試定生死的方式決定一個人的前途,就壓力只會有增無減。

因為考試壓力並不是考試本身,而是考試背後代表的弱肉強食的價值觀。

若果把考試變成長跑比賽,每一次跑都只需為自己負責,每一次跑都不會影響下一次能否參賽,最重要的是,「失敗」是長跑的常態,能夠完成就是「成功」,香港教育就不會是扭曲的樣子。

跑過沙田畫舫上橋,又見穿黃風褸女跑手。跑友們雖不相識,但跑時若時間相若,以前我大致認得誰是誰,但近一兩年多了很多人跑,尤其女孩子,若不是Hardcore跑友,就較難認了。在城門河畔長廊一堆女孩跑上橋來,跑步已變得時尚?還是成為了潮流呢?

下橋時跑鞋避震的感覺不佳,看來NIKE AIR MAX 2015真的夠期。

「你還是早點換鞋吧!」我忍不住向陳生說。

「還可以穿。」他沒有理會。

現在跑步量已大不如前,但為了腳可以跑更遠的路,一年還是需要換一雙。

在城門河畔對出見到有人穿今年渣馬戰衣,昨天才剛取,今天就穿了跑?

「款式與與上年差不多。這幾年比賽過來,儲下一大堆衫,又要想想怎樣處理。」陳生說。

「因為你參加比賽的數量可媲美職業跑者呢!」我笑道。

今次渣馬打算中大長跑隊的背心再加上 Warrior緊身上衣,這種配搭熱可除,冷可穿,看看今年渣馬的氣溫,實在變化不定。

在孖橋來個頭文字D式調頭,原來平均6分48秒1K, 路跑一路傾,真的快不了。不談,稍為提步加速。我覺得街跑不怕地面凹凸不平,側斜路跑要一雙腳長一雙腳短地保持身體平衡,反而得辛苦得多。

幸好今天穿了Legging回彈時較為舒服,昨天沒有穿,立刻感覺到分別。

在回程的城門河畔,初時跑在堤邊的環保磚路,但始終抓地力較差,看看沒有單車,便重回單車徑上。

上橋位,又修路,惟有跑外線,但有斜路肩横攔路邊,若不小心,就被它摔倒在地。雖已油上螢光黃油,但也真的是一個跑步陷阱。

回到横過小瀝源路進入插桅杆街的行人隧道斜路,下斜再上斜,斜路雖短,但也算小斜,反而上斜的表現較為理想。

在最後的300米,放膽去盡少少,在一城馬鐵站停,共6.73 公里,與平日7K訓練完全沒分別。

當然還有練後的冰鎮奶茶。

8.16.2016

《四十歲跑一次馬拉松》︰22 主場

1月9日(六) 上午7:37

今天陳生上班,惟有自己一個人做RUNNING MAN。

在街上找了一枝電燈柱作拉大腿筋,才想一下今天跑步的路線。跑街的好處之一,就是跑步的路線可以「因時制宜」。下星期就是渣打馬拉松21K半馬賽事,所以今天不能跑得太長,消耗過多體力;又不能跑得太短,因為又要減少肝糖,為未來一兩天儲糖作準備;又不能太辛苦,以不受傷為大前題;又不想上山,還是結伴上梅子林較好。

熱身過後出發,原來打算跑得快一點來回跑7K算數,來到出城門河畔隧道時,向右跑便時平日來回孖橋7K的路線,向左跑便是往新城市方向。

望著太陽光射入隨道,像由黑暗走出光明。

「不如懷舊一下,圍繞城門河跑一圈。」突然改變主意。

由翠榕橋出發,向大圍方向跑去,經過富豪花園、麗豪酒店、河畔花園,沿著城門河畔到香港聖經研習中心,過橋到文化博物館對出,然後折返向大學方向,經過瀝源、禾輋、划艇會、馬場到孖橋,過橋後重返第一城,完成一圈,大約9公里。

過了這四年,由最初第一次跑500米,到現在半馬21公里,大部份時間都在沙田發生,所以心中想著要跑多少公里,就要跑哪一條「路線」,大約都胸有成竹。

沙田可說是我長跑的主場。

另一個主場是將軍澳。

首1.5K都是環保磚的行人路,路面向河傾側,兼且散步到沙田新城巿廣場的行人很多,三五成群,有時佔了路面大部份地方,又要調整跑姿適應側斜,又要避開行人,跑得相當辛苦。所以在能夠跑到5公里的距離後,便很少再跑這一段路。

可是,若果是初初開始跑步的朋友,我則鼓勵跑這一段,因為人氣較多,初級跑者可互相鼓勵一番。

跑到到盡頭,過橋到文化博物館對出,迎面而來遇到視障人士和領跑員。其實領跑員這分義務工作真的很有意義。

「單以跑步來說,領跑員也不簡單」記得勁哥曾說過的一句話。

的確,領跑員不單自己要跑,還要兼顧視障人士的情況,以語言等作出適當的提示,比如說要避開一些障礙物等等,要「跑開口路」,氣量必須十分充足才很,所以必定要高出視障的跑者一兩班,而很多時,視障跑者跑得著實不慢,而且很快!由此推斷,領跑員的速度也是驚人的。

一直跑過了新城巿廣場一段,來到沙燕橋,便跑上了單車徑。路面沒有行人路那麼傾斜,而且物料較為「咬地」,跑得較為較舒服。現在還是早上,比較少單車行駛,較為安全,以前在晚上跑這一段,必須要打醒十二分精神,因為路較窄,有時還會把手臂跨在欄杆上揮動,以減少佔用路面的空間,因與單車分享較危險。

跑過去划艇會,又是環保磚的傾側的行人路面。行人與跑友都大為減少,現在有點像孤獨的跑者,其實很有Feel。

在馬場對出的一段,突然有三男二女的法國跑手,快速接近、超前。為甚麼我知道是法國?因為外國金髮的女跑者背手上寫有「法國」二字,雖然我也不明白為甚麼「法國」二字是中文來的。

過了孖橋回對岸時,又遇見一班視障跑友及他們的領跑員在迎面過孖橋。

「真的跑得不慢!」在城門河的兩端都遇見他們,意味著他們的速度起碼與我差不多。

在回程的最後3K,提步加速,在沒有操練間歇跑的情況下,希望最後2至3K衝線能夠提高少許自己的速度。最後都能造出了約5分45秒的速度,在城門河畔隧道結束。

沙田主場9.5公里。

8.14.2016

《四十歲跑一次馬拉松》:21 北伐粉嶺



1月2日(日) 上午7:33

聖誕假期跑過速度7公里、上過梅子林四級斜坡,還欠的就是超長距離慢跑LSD。

LSD訓練對我說非常重要,尤其是兩星期後就是渣打馬拉松的比賽日子。今年參加了21公里半馬賽事。雖然在澳門馬拉松已試過半馬距離,但要身體完全適應這種長度,還是要在比賽前兩、三星期前跑一次Full Course才能安心。

而且這幾年來養成了一個習慣,就是每年都挑戰一下香港不同的新路段。前年南征沙田到紅磡、上年西討荃灣至屯門、今年則要一試北伐粉嶺。

難得地夾了天時與地理,準備今天就起行,但收到昨晚陳生留下的訊息「跑長要早」。心想他必然有事,心不禁一沉,加上起步已差不多是7:30,故打定輸數跑7K了事。

「沒有特別事,照舊目的地在粉嶺。」陳生如此說,也許陳生的期望管理已達爐火純青的地步,就像那條失而復得的毛巾,實有點喜出望外。

起跑後轉出第一城馬鐵站,談起曾考慮今天跑去粉嶺是否需要帶一些補給品。澳馬時用過的能量啫哩算是不錯,雖陳生說他有點不習慣其口感。

「有點像薯容,但OK,起碼我不容易弄得一手都是。」我說。

想起那次由荃灣跑去屯門,第一次試用已忘記牌子的能量啫哩,不知自己不懂得還是甚麼的,在10K左右補給時弄得一手都是啫哩,黏黏的,很不舒服。結果中途要四處找洗手間,幸好路經油站,洗手後才繼續旅程。

跑到城門河畔,並不算太慢,維持著平均7分鐘跑1公里的速度。看見城門河上有些人在練划龍舟,早上同是做運動,好像有點同道人的感覺,互相勉勵。

過划艇會,在沙田醫院對出的「風水林」,說起TESLA到科學園差電排長龍的情況。電動車雖是大勢所趨,又能真正地減少空氣污染,但現在的配套比較不足,還是遲一點才考慮。引發換電動車的想法當然與跑步有間接關係,來到孖橋後的污水處理廠,看到太陽射入叢林時一片煙霞,也不知道是否霧霾,總之開始長跑後就會比較留心當天的空氣質素好不好。

來到碼頭,響起5K訊號,今天是21K,即跑了1/4。

跑到科學院,今天空空如也,星期六並沒有甚麼比賽進行,熟知行程的陳生告知,原來昨天與明天都有賽事,只是今天可以清閒一番。來到鬼城豪宅,陳生問了個有趣的問題,七座平房都沒有人,唯獨右手數過來第三間有人裝修,為何業主會選這間?而不是其他幾間?我們當然不知道業主的想法,但可能職業病作怪,猜猜想想有甚麼因素驅使人在作這樣的決定其實十分有趣。

跑入吐露港,沿途看見不少白鷺站在海邊,不知在做甚麼,的確今天見到雀鳥比平日多,是香港的冬天變暖了,牠們不用再南下避寒嗎?跑步的人也少了,但在吐露花園前,從後追上來的一群身穿橙色戰衣的中年跑友。他們像在衝線,陳生與我心雄地跟了一會,便被遠遠拋離。

經過王爺廟,要先上一上洗手間小解,出來在水機喝了一口水。再見到橙群,偷聽他們的對話,好像他們正在討論今天跑得比平日慢很多。「其實也不算慢。」我心道。

與陳生再出發,今天學乖了,不跑入元洲仔公園的高高低低步行徑,而是沿岸邊跑,其晨早海邊景色更是一絕。在公園盡頭先上斜過橋,不用再在分岔河上走來走去,可以筆直跑到太和站。

林村河的水位低了,差不多見底,但臭味卻沒有太多,水質可能比城門河好一點點。過了幾條橋後,來到太和站,要如何走,我與陳生都沒有做好功課,只有大約的方向概念。這種安全地探險方式,也是我們長跑好玩的地方。

在繼續沿河跑還是跑入太和?最後選穿過太和站,因我親戚在附近居住,每年都會來幾次,對村內的佈局都大致了解,反而未去過河的那一邊,不知道是否掘頭路。

過了太和站,在横過太和路後,往康樂園方向出發,正式進入今天的戲肉。我只知道往粉嶺方向有一條新建的單車徑,在哪兒行卻不知,過馬路後看見一條新鋪的單車路,心安了不少。

跑在單車徑上,除了陳生與我外,完全不見一人。兩條寬闊的單車來回線上,一架單車也沒有。而旁邊還有一段種植樹木的綠化帶,再來反而是車來車往的單線雙程行車。

這是甚麼規劃?

過了大埔花園,跑了一段林村河,一路跑到一個水務署的大埔抽水站。四周被鐵絲網圍著,讓人有守衛森嚴的感覺,還有一些路牌指示不準住入,看見大水管,陳生問不知道這是運送甚麼,我則說會不會是東江水?

來到大埔路交匯處,只見一條斜路走到公路的下方,轉著彎而下,原來那別有洞天,是一條穿過馬路的隧道,若不是跑步至此,平日縱有駕車的我們,也不會知道有此設計。穿過隧道後再由斜路返回地面,來到康樂園的路口,在行人過路線前,正要横過馬路。

這時從後追上一名穿綠色背心的跑者高速接近,横過馬路後便很快消失在視線範圍之後內。

「這條路應該沒錯。」我心想。

離開康樂園對出的一段路,沿著新界環迴公路旁的單車徑繼續進發,眼前的景緻與吐露港一段完全不同。遠處望到一座座山,山下是一條又一條的村莊平房,狹窄的街道與崎嶇不平的石屎路,間中一個半個村民懶洋洋地走過。

「有點像回了國內。」陳生說。

「但沒有這條新穎的單車徑。」

拍照是跑新路的指定動作,來到一座高壓電䌫前近距離又影了一張,兒時常幻想成超人打怪獸。

陳生認為長跑的人也不用去太多旅行,去旅行都是為了看一些之前沒有看過的風景,這種探險式的長跑其實已可滿足。

走到單車徑盡頭需要上行人天橋横過火車路,在橋上的另一段看下來,有不少田野,香港仍有這種小鄉村。這條行人天橋不是我與陳生這種城巿長大的人很少見過,上橋的「梯級」很闊,而且每「級」也不是直角,而是斜路,這樣行人與單車就可以共用。

「不用好像國內一些天橋梯級旁有斜路讓單車上橋。」陳生。

同意,但是對於跑步的來說也有點「CLICK」,要計算一下步幅才能順暢跑上跑落。

又走一段看到前方工地,正在興建不知道行車天橋甚麼的,駕車經過時當有疑問,因工程已有一年多,也令這段交通改道,不知道是否用來接駁現在往大埔三線行車的粉嶺公路。

看見塵埃飛揚,又因修單車徑要跑上馬路,路面的情況開始變得複雜與麻煩,再上另一條天橋横過火車路,又回到原來的一邊,進入了工地的入口,在一個橋的位置,似乎要跑出馬路,但另一邊則像入村,望不到前方,而且路窄也多樹蔭。最後還是選擇過橋,由於路牌寫著住粉嶺,不過走過時卻懷疑是給駕駛人士看的。

在封了的一條馬路上跑,看見工作人員都帶上頭盔,正上方就是正在興建的橋墩,鋼根像編織毛衣一樣錯中複雜,在下面又擋開了一個大帳篷,是用作擋著從上面流下的水。急步跑過這危險的地方,之後的路就較為平坦,在路的盡頭卻意外地畫有單車標誌。

「這是單車徑?」真的有點難以至信。

再出發就遠遠看到高樓大廈。

「見到終點了!」陳生如此說。

來到這兒約有17或18K,體力真的開始出現透支的情況,上暗斜有也有點開始吃力。一路留意火車路軌的方向,在上橋後又有分岔路,今次選擇跟著火車路軌方向直去,而不選擇左轉。

可是,這次卻選錯路了,原來這是通往賽馬會路的天橋。到落到橋時看見越走越不對路,因為過火車路軌後,就與火車站越跑越遠。在下橋的馬路十字路口前,終於要再看GOOGLE MAP,原來再跑下這條路,雖也能到達火車站,卻繞了較遠的彎路。

但也沒辦法,依路再跑,過變壓站後轉彎入新運路,來到粉嶺商場,原本以為陳生會停下來,誰知他二話不說繼續跑,跑過了粉嶺中心、來到粉嶺名都後,看見火車站,我終於氣力不繼,停了下來。

陳生回頭一看,跑了過來,問︰「跑了多少?」

「20.9K」

「我未到21,再跑!」然後又跟著他圍繞粉嶺名都跑了一圈。

「未按停嗎?」他問。

「按停了,不要緊,繼續。」

看著他的APP由20.8跳到20.9,真不知道這個0.1為何跳得那麼慢?

「到了。」他說。

又是的,21這數字始終比20.9好看得多。

8.11.2016

《四十歲跑一次馬拉松》:20 感冒都上梅子林



12月31日 上午7:37

「感冒,慢跑。」一早起來便收到陳生的訊息。

心想只跑7K馬鞍山一般訓練,但一見陳生,陳生卻說︰「上梅子林。」

看來跑梅子林上癮的不只我。

出發初段真的是慢跑,首1K,只跑了約6分45秒。其實也不算最慢,入冬後,天氣轉冷,散熱問題也隨之消失,今年目標是5分30秒比賽速度,練習速度是6分鐘,跑6分30秒其實己可輕鬆回氣,7分鐘1公里是熱身或可以輕輕鬆鬆跑完半馬距離吧?

來到河邊,小瀝源遊樂場對出,有位穿黑底紫邊長褲的長髮女士在做伸展運動,今天跑的人不多,在這兒熱身的人少之又少,可能她也有與我們相同的想法,便目送我們跑過。我與陳生都不以為然,繼續旅程。

經沙田華舫轉彎上橋,在橋的盡頭落斜路,又看見兩三個女孩一個接一個迎面跑上來。

這幾年都有留意跑友們的轉變,由三年前只有一些HARD CORE的跑友,每晚在同一時間跑的話都幾乎會見到同一班人。然後開始增加不少為了減肥或健身的「佬」加入,而且大家穿得越來越專業。現在這一兩年,不知是運動廣告造成的新形象,尤其是ADDIDA最進取,請了心悠BB與FIONA等大賣特賣女性跑步的健美印象,還是因為真的多女孩以跑步為運動的方式所以企業看準這個潛在巿場順水推舟,總之女孩跑得比男孩還要多。

落斜位仍然在做工程,不是封了行人路的左邊,就是封了右邊。

「三年了,這兒在做甚麼?」我問。

陳生鬆了鬆肩。

在城門河畔長廊迎面來一個矮小穿黃色風褸的女跑者在跑,與剛才一眾小花不同,間中也遇到她早跑,她的跑姿強而有力,而且留有後勁。接著聽到後面一些跑步的聲音,從後追趕上來,原來是剛才的黑長褲女跑友,她超前後仍以相對高速跑離我們。但看後面看到,她的跑姿,對比剛才女跑者,明顯非跑長途的跑者。

真的,現在看人跑姿,大概也可以想到她的級數如何。記得有一個運動廣告,也好像是ADDIDA,心悠BB一路在跑街,其他女孩、男孩慢慢中途加入,從跑姿判斷,只有心悠BB與跟在後面的男孩是真的跑開步而已,其他跑在兩旁的女孩子的跑姿都不甚穩陣,有點搖搖欲墜的感覺。

由開始到沙田醫院,還未見一個男跑友,這當然除了陳生與我二人。

過了沙田醫院後,孖橋往馬鞍山一段終於完成了路面重鋪了環保磚,不用再左閃右避那些鐵馬與堆土機。但重鋪環保磚後的行人路,雖然可以減少因為地下工程關係而出現長期封路的情況,但與柏油路相比,我還是喜歡跑在柏油路上。沒錯,柏油路的確容易出現積水,一下不覺意,總會踏上水窐之中,而且有時還會溶溶爛爛,像跑山路多過跑街。但是踏在柏油路上較有實在感,雙腳所使用的力氣好像真真正正可以由路面反射到身上,在環保磚上跑,總覺得有些力是消失了,很是費勁。而且每塊環保磚其實也不一定鋪得平,有高有低,跑上去如跑針板上,其實也有點不安。

當然,單車徑的路感是最好的,較不會像柏油路上時常出現修路的「傷痕」,也不會像環保磚那樣「腳滑」。所以能夠選擇的話,我還是喜歡跑在單車徑上,當然這樣可能「犯法」,也更「危險」。所以,我有時會想,既然香港跑步的人已經那麼多,政府又時常提倡運動有益,何不像單車徑一樣開出一部份的行人路或單車徑,作專為長跑的路呢?

想著想著,在過了梅子林熱身的路段後,第一級斜路已跑得比想像中辛苦,大腿還留一點點酸軟,會否是因為上次快跑後未完全復原?陳生咬著地一步步上山,也慢慢把我拋離了。辛苦地上到頂,回到向下衝,像跳樓一下子加快了很多,在山下時已上氣不接下氣。最後跑到馬鞍山茶座9K嘆一個美式魚枊早餐作結。

8.10.2016

《四十歲跑一次馬拉松》︰19 速度

12月29日(二) 上午7:17

上山修煉後,一連三天偷懶。

「的起心肝」約了陳生放假早跑。

「要趕時間,1小時內完成。」陳生說︰「來回跑吧,而且不食早餐了。」

心中一沉,原來跑完食早餐對我來說是十分重要。

「跑快些,或者可以趕得切去食早餐。」我說。

在沒有熱身拉筋及跑前填充能量的情況下,要快跑其實也有點難度。感覺上跑之前食一隻香蕉,在首3公里提高速度時也不會覺得太辛苦。

「快跑?那要比賽速度?」陳生問。

「4分鐘1公里?」我當然立刻「灑手令頭」,說︰「我的比賽速度。」

天氣轉冷,跑得特別舒服,快跑也不會太早出現過熱的情況,首500米跑出5分半的「比賽速度」,但不敢再加速。

由愉田苑轉去富豪花園後,下隧道出城門河畔。完成1K後,身體完全再不覺得冷,達到「工作溫度」。身體開始適應這種速度,步伐也沒有減慢,問題是能否支持到尾。

過橋後在碧濤花園一段,提腿幅度大了,每公里所用時間仍在慢慢減少,5分26秒。但上到沙田醫院對出,體能明顯下降了,陳生本來在我後面跟著,他在沒有減慢的情況下,平排而跑。

「剛才一段,已接近5分1K。」他說。

他在這速度還能輕鬆說話,我已只能集中精神在呼吸,保持節奏,竭力維持身體的氧氣水平。

在孖橋調頭,早上這個時間,已開始人來人往,不少人在欄杆做伸展運動。

「終點是愉翠一粥麵。」很難分氣說了句,支持到這兒,還是先讓陳生去盡。

「對,能減一分鐘得一分鐘,那由石門過去啦!」他反而說。

說後上氣不接下氣,小奄忍忍作痛,立刻有點爆煲的感覺。

在划艇會後停車場旁的行車天橋底,穿過去到達石門的工廠區外圍,源著高速公路直跑,到浸會直資學校後,經過石門站對出,跑回第一城站。這是一條在上年試跑出「雨傘圖案」的路線,在地圖上畫出想要的圖案,也是一年有趣的事。

這條路線雖然少了視覺上的景觀,多是山景,大廈與單車路,但勝在少人及地熱較為平坦,跑在單車路上也算舒服。

用了500米左右回氣,陳生立時把我拋離在後,而且距離越拉越遠。

横隔膜抽蓄的感覺消失了,可再回復較為高速。跑到來到浸會大學及其附屬學校後面,遠望已不見陳生的踪影。

過了石門站,要過橋回到第一城的外圍,這橋前的一個路口,停了一停等過馬路,然後再起步過橋便出事了,上橋時人突如期來爆煲了。

喘著氣過橋及横過小瀝源路,把腳步放慢,又離奇地不喘氣了,再提速跑最後500米,來到愉翠苑上電梯時,陳生的聲音出現在身後。他原來已跑完及在便利店取報紙。

「今天超額完成。」喝一口奶茶,陳生說。

8.08.2016

《四十歲跑一次馬拉松》:18 天人合一



12月25日 上午7:35

準備一切穿上跑鞋,正要出門,猛然想起要帶一條毛巾抺汗。不脫鞋靜靜地回睡房,看見兩個小朋友甜睡的樣子,便跪在英文字母的地毯上,打開櫃子拿出毛巾。

出門,在街上熱身拉筋。以電燈柱借力拉大腿與小腿,有位老伯伯行過卻眼望望。我沒有理會他繼續熱身,不一會陳生就到了,第一句便說:「中大還是梅子林?」

是的,昨天跑完後出了一道選擇題給陳生,14K或是上梅子林。今天到陳生卻以中大與梅子林作反擊。

「中大新亞吧。」想了一想,這似乎是一個有趣的答案。

天氣開始轉冷,與昨天同一時間變化很大。昨熱而濕,有點像春天到來,但今天一下子跌倒16度,空氣乾乾的,吸進鼻子時,很有冬天的氣氛。但經第一城站轉出河邊,小瀝源遊樂場對出,居然開始覺得熱,便除風褸挷在腰間。

可是跑了一會風褸便從腰間跌下來,差點把自己絆倒。

「不是瘦得如此。」我笑到。

看來要買過新的腰包,20元的貨色的耐用度實在太差,用多兩次數一些橡筋位便變得太鬆,時常跌在腳上。既然要把風褸再挷多一次在腰間,突然福至心靈想到一個辦法,把風褸第二個結綁在腰包,使兩者都固定下來,而毛巾則穿在腰包的腰帶上。

轉出城門河畔,行人比昨天明顯地少,可能因為今天是假期關係,平安夜狂歡後現在還留在家中的被窩。可是今天比昨天大風得多,風迎面吹來,逆風而跑,像要與大自然鬥勁一樣。

「真大分別!」我說。

來到沙田醫院對出,陳生說以前這條單車徑以前都應該是海中心。

「梅子林入口是海邊,所以梅子林山上小村有人住是很合理的。」陳生行上獅子山後,特地找了一些香港古老照片與現在對照一番,他繼道︰「所以以前的人要去沙田新城巿巿集,就要跑7、8公里。」

以前用來討生活的勞力都變成消閒生活的一部分。

「跑左沙田咁耐都未上過中大,也是時候。」過了孖橋後陳生說。

「不是不想上,而是未夠班上嘛!」我抗議道。

「梅子林都上到,可挑戰更高難度。」陳生笑道。

沒錯,前在中大讀書,由火車站祟基書上本部都是坐校巴,可能間中較趕時間才由本部行樓梯上新亞書院,而多數行都都只能由上而下走小橋流水回家,不要說跑,行都不會行斜路,只會游走在各大樓的升降機,互相接駁而下。現在打算跑上中大的路都是行車路旁的行人路,有幾段斜路斜得縱使駕車的話都要加大油門才能上斜,更何況是用腳跑呢!

在污水處理廠對出的天橋横過吐露港公路,來到一處火車軌旁的林蔭,上橋下橋小上斜,這段已完全沒有挑戰性,雖跑得不快,倒算輕鬆自在。再經過火車站旁的訓練酒店,來到人來人往的火車站。在不是工作天的今早,火車站外等候人們明顯像準備去旅行,大件細件行李,有的還在拉手推車。陳生與我在人群中左閃右避,轉彎入過火車站的短廊,在隧道口經過快餐店。

「一會兒在這兒吃早餐啦。」陳生說。

「看情況如何啦。」我卻想在祟基眾志堂吃,因為那會更有風味。

穿過短廊,右轉來到今天的戲肉,中大上山。

長跑是意志的遊戲,你的想法往往會直接反映在身體的狀態上,只要細心留意,身體會告訴你他的想法。一看到校巴站,想起往昔坐校巴上山的日子,身體不期然懶惰起來,覺得有股疲乏的感覺湧上心頭,大腿立時軟了一軟,咬緊牙關,對自己說那與剛才上斜過馬路差不多,應輕鬆完成。

過了方潤華堂,斜度開始增加,陳生已有拋離之勢。咬著地,把步伐距離減少,步頻卻反而提高。轉了一個彎,來到體育館,斜度再又增加,約像梅子林的第二級。汗水在過了善衡書院大樓時流到眼睛, 

「毛巾到了哪兒?」正想拿出毛巾抺汗之際,才發現掛在腰包上的毛巾不翼而飛。

抺汗雖是一個小動作,但在挑戰極限的過程中,這些細微的變化卻能增強堅持的意志,而且那是一條有紀念價值的毛巾,不知到流落在哪個街頭?

既要收拾分了的心神又要頂著汗水刺痛的眼睛,在過了何東夫人堂後工程大樓的對面,右轉上中央道,那是今天難關之一。若是日本1500CC的小型房車,上這斜也有開盡油門才能勉強夠力。也許比起梅子林最斜的第三關,也相信有不及之處。陳生也沒有真正的完全拋離我,看到他的步距也變得短而密,就知道這段路並不容易過。

再轉個彎來到醫學院後的蒙民偉樓對出,雖有幾步之近卻像千里之遙。但幸好斜度慢慢減少,也可回復正常步速。還是要說拜梅子林的訓練所賜,雙腳並沒有想像中乏力,回氣速度理想,在本部的平路反而可以加速推進。

過了禮堂及環保園,右轉上新亞路,由平地變斜路並沒有給你漸進適應時間,一來就是梅子林第三級。再上一個彎,後面正好來一架校巴,只聽到低沉的引擎轉數,以最大的扭力在轉這一個彎。在幾乎步行的速度來到盡頭,看見中大地標之一水㙮,的確有種莫名的滿足感。

但這並不是終點,下山到眾志堂才是這趟旅程的目的。向右方緣著馬路慢跑,在天人合一池拍了張相留念,再繞了一圈由原路下山。

一回到新亞路就知道剛才上斜有多誇張,望下去有點跳崖的感覺。開始跑下去就要確確實實地「剎車」。有人說上山容易下山難,那是非常正確的。要在下斜時不跌倒,在保持平衡之餘又要不傷膝蓋,那並不簡單。剛才用了九牛二虎之力上山,花不到半分鐘已來到善衡書院對出。在平衡與刹制之外,我還一路留心看看有沒有毛巾的踪影。

最後下坡的1K只用了5分18秒完成,來到荷花池入口剛好9K多一點。停了NikeRunningApp,正打算慢步走去眾志堂享受一頓豐盛的早餐。可是事與願違,原來眾志堂今天休假一天,只能吃閉門羹。

陳生與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摸門頂的情況,讀書時就有幾次回中大圖書館溫書才發現沒開門,正因為忘記原來當天是清明節假期休館的日子。無法吃到眾志早餐反而勾起讀書時的往事,雖沒有太多失望的感覺,但仍覺美中不足。

惟有從原路回火車站,心一路留意地上有沒有白色的物體,找不著毛巾,只看到不少紙巾留在地上。心想多數在跑步初中段跌了,難度真的要一會兒要踏單車來多次數中大?

正要放棄之時,一路行一路留意著校巴站的各種各樣的海報,正研究新興的各書院也不知甚麼名字,陳生突然指著我的腳前地下,問:「是不是這一條?」

那時還未回魂,一時LOAD不到他說甚麼,回了句:「甚麼一條?」

再望真一點,那是我遺失的毛巾!想不到就跌在火車站短廊的大學入口處!失而復得的感覺永遠是最棒的,不期然想起聖經浪子回頭的故事。立刻拾起來把毛巾上的樹葉掃掉,然後好好地抺了抺額上的汗。

「又可以多寫兩段故事。」陳生笑道。

「這是條很有紀念價值的毛巾,你看!」我給陳生看毛巾上的刺繡「Rainbox Six Vega 2」的字樣,續道︰「這是多年前買這隻電腦遊戲時送的呢!」

看著陳生一臉不解的樣子也覺好笑,坐在火車站美心快餐點吃一個聖誕節Overcook的炸魚柳奶茶早餐。

8.06.2016

《四十歲跑一次馬拉松》: 17先慢後快

12月24日(四)上午7:40

「最後上線時間,上午1:44。」科技進步,真的在生活上方便了很多,但同時也失去了很多隱瞞別人的自由。

早上六時半起床,看到WhatsApp內陳生起碼到凌晨時間都未入睡,看來未必早跑得到。

「睡五小時都要練長跑!」看到FaceBook的跑步廣告,初看時真的有點震撼,尤其是相片中的跑者在天還未光的情況下獨自練跑。可是細心一想,陳生若真的在凌晨兩點上床,7時開跑,也真的剛好只睡了5小時。

「今天跑要跑得近些。」不出所料,開跑時陳生這樣說︰「也不上梅子林!」

「我沒有說甚麼啊!」我說,可能跑得太多次,他彷彿聽到我的心聲。現在想來,其實我都試過不少次只睡5小時就去練跑,但多數因為晚上與機友打機所致。

一天24小時著實不夠用。

人長大了,或應該說,變老了,自由反而越縮越小了。細路時期常聽大人說要讀書不要打機,大個左就任你打機啦!事實是剛好相反,不過問題只是你會知道何者才是最重要。

按下NikeRunningApp後開始跑,便暗叫「中伏」。以為冬至過後天氣會轉冷,起床時也覺得有點陰陰凍,故此穿短袖運動Tee,但跑到小瀝源遊樂場時看不通對岸馬場,今天有霧!就好像春回大地,冷穿氣與潮濕的暖空氣撞個正著,空氣濕度高,跑了一會就覺得熱。這樣還不夠辛苦,由於濕,想出汗卻出不到,不利散熱。

原本我長跑穿衣的原則是,20度下穿短袖,20度上穿背心。

「比番冬天我!」我真想大叫。

過橋到城門河畔,雖然這是個有霧的平安夜,但仍然是上班日子,練跑踏單車的人不多,而且多半是老人家。而我們則比散步的老人家跑得快一點點,因為陳生說他仍然不能快跑,看見獅子山的威力著實驚人。

早料到今天不上梅子林,故此Leggings轉了Mizuno三角骨褲,而不是BG5000,現在兩者比較上來,的確有明顯分別。一般的Leggings只有一點點保暖與扎著大腿肌肉,比沒有穿會好一點點,但其「回彈」的感覺卻遠遠沒有BG5000般強烈。若價錢只差200元,亳無疑問我會選BG5000。

來到馬鞍山河濱長廊,這次真正跑進霧中。今天的霧未雖到身手不見五指的地步,對岸科學園及大埔大尾篤等已完全看不見。

幸好有遇留一點點風。

陳生越跑越順,步伐明顯加快了。在海典居對出,迎面跑來一個沒穿上衣只穿了2XU Leggings的跑者,無論胸肌與腹肌,也很健碩。

「我明白我的心意。」陳生抺著頭上的汗,因他今天穿了一件長袖的跑T。

「我也想,但我沒本錢,我只有六神合體。」我回應道。

說罷,陳生再加速。

「又話慢跑!」我勉強還能說話。

「我只是不能停下來,沒有說不能跑快。」他卻輕鬆地回應。

還有最後2K左右,唯有陪他去盡。

不同的跑姿使用不同的肌肉,變化雖然微少,但長時間訓練後可以控制,慢跑使用小腿肌肉轉移到提升步幅的大腿肌肉出力,腳掌配合然後爆發出動力。

但要維持在較高速的狀態下跑,身體未必能支撐得太久,它是非常誠實,立刻會告訴你它需要更多氧氣。能夠堅持跑下去就要對身體作出的某些提示視而不見,要集中精神在每一腳步上。

有人曾問我跑步時在想些甚麼,事實上跑步時太多東西要兼顧,並沒有多少空間思考其他事情,尤其是要求速度的練習,更需要意志力。

在最後300米時右肩出現少許疼痛,似乎是身體差不多到達最初極限的提示。我的長跑非拚命,要在輕鬆與速度中間取得平衡。

在不再加速的情況下,跑到馬鞍山公園入口處。回看NikeRunningApp,最後2K做出了5:45及5:27的成績。雖然不是最高速度,但比原初慢跑的目標快了很多。

又話慢跑!

5.31.2016

《四十歲跑一次馬拉松》:16 初跑



12月23日(三) 下午8:35

星期日跑完太和14K後,與一班教會弟兄去燒烤, 無意間談起長跑的運動,大家都說人到中年要KEEP FIT,一時興起,便說要找天一齊跑,做下運動。

「不要說找天,下星期三晚如何?」我立刻提議說。

香港人說找天XXX,其實即是不會XXX。客套話的確在這擠迫的城巿中非常重要的潤滑劑,但習慣虛偽便會失去原本說話的意義。而且約實時間地點也有可能爽約,不約實時間地點,連爽約的可能性也會消失。

結果,約了六人,有四人爽約。留下來的是有跑開長跑牧者,我們稱呼他作「大人」,他的目標是明年試跑半馬,現在則很勤力地作10K訓練,希望能夠50分鐘內完成。而另一人則是一位弟兄P仔,在生兒育女後近年身體較差,也打算做點運動強身健體。

「今天只有我與大人到而已…」P仔一臉無奈地說。

「不要緊,跑步的好處是一個人也可以跑。」我笑著說。事實上,也不是怪責弟兄們放飛機,長跑運動不是做運動那一刻這樣簡單,而困難在要改變生活的模式。

時間永遠是長跑的敵人。

若果不是三年前身體出現問題,我也不會下定決心以長跑作為運動。習慣了長跑運動後,甚至現在連想法也改變了︰人體的結構需要一定勞動才能保持良好的狀態,因為我們的早先都是hunter gatherer,都在原野上奔馳狩獵,但現代社會則人人只需要食腦就能生存,身體缺乏足夠的勞動,自然會變差,所以才需要額外的「運動」來滿足這方面的需要。或者說,我們身體的進化遠遠追不上人類社會的進步。

若真的明白這點後,就不會「害怕」勞動。

今次的起跑點約在小瀝源遊樂場的更衣室對出。P仔是第一次跑,穿得比較保守一點,風褸長褲;大人則是短袖T及長跑短褲;我則最「勇」,背心加長跑短褲,除了腰包,甚麼裝備也沒有帶。

因為這是初跑,也不知道P仔的情況如何。初期的目標只是由更衣室出發,經沙田華舫左轉城門河畔,在翠榕橋旁左轉隧道,跑在富豪花園旁的單車徑,到圓洲角公園左右停下來,約1至1.5公里。

這正是我最初開始「長跑」的距離。在未正式開始之前,我就是與陳生每個星期六或日由沙田跑到新城巿廣場,約1.5公里。那時雖然是一個不太遠的距離,慢跑也慢得驚人,但已上氣不接下氣。

這次陪人初跑勾起很多當初參與這運動的往事。

固此亦以這距離作一小測試,再看情況有所增減。

「我第一次跑都是由500米開始。」我說。

的確,在下定決心以長跑作為治療自己三高的療程後,便開始使用NikeRunningApp作一紀錄。第一次紀錄便是在城門河畔跑了500米。

「之後便慢慢一步一步加上去。」我說︰「不能太心急,這樣會影響往後的持續性。」

跑順了500米後便開始跑600米,600米也沒問題後便跑700…這種持續的進步是對開始跑步的人來說十分重要。有些人一開始便跑3、4千米,其辛苦的程度只會把自己嚇怕了,結果跑了一次半次便放棄了。

「怎樣熱身好?」P仔問。

「都是一些拉筋的動作,由頸開始如拉,然後是手臂、背、腰,最重要的是大腿、小腿及腳跟。」說著便示範了一些動作。老實說,有時因為懶惰,也不會太專業地拉筋。因為若認真地去做,每個動作最好做20秒,由頭到尾做一次數便要花20分鐘時間,而且還不包括拉筋前做5分鐘緩跑熱身,拉完之後作5分鐘動態熱身。

而且今天天氣不太冷,跑的距離也不會太長,適量地作,提升趣味我覺得較為重要。這是「半業餘」的不正確想法吧?

開始跑後,一段是直路,在橋底前,發覺P仔的呼吸不甚暢順,我便說︰「也不一定要用鼻吸氣、口呼氣,最重要是你覺得舒服。」

在調節步速後,減慢一點,P仔的呼吸也暢順了不少。

左轉到城門河畔,晚上的景色與早上折然不同,燈光映在河面上飄忽不定,真的有點像多條光蛇在水上「游戲」。

轉入隧道,上一條短斜路,回到地面時,我問P仔︰「可以嗎?」

「可以。」見他答得氣定神閒,我便說︰「那我們跑遠一點,過了元洲角公園後便繼續跑往威院方向,再從後面回到愉翠園。」

在這一段的單車徑上,街燈較為暗淡,而且大樹阻擋了高速公路而來的燈光,若有風呼動樹木,樹枝與樹葉搖曳不定,令照在地下的燈光也晃來晃去,很有「迷幻」的感覺。

跑過威院後的行人路,來到沙田圍路,再左轉緣著威院外圍跑。這一段則在馬路旁,光線較為充足,但正因在馬路旁,我們在某程度上成了「吸廛機」。幸好這個時間的交通並不繁忙,不然就可能等於吸了一枝香煙。

來到中段,看見P仔開始有點喘氣,便在與銀城街十字路口結束初跑的訓練。

「你很厲害,這次已經跑了2.4K。」慢步到愉翠苑時我說。

「今晚一定很好瞓。」P仔滿足地說。

5.27.2016

《四十歲跑一次馬拉松》:15 太和14K



12月20日  (日) 上午7:19

「今朝跑梅子林?」我問。

「昨天行獅子山,小腿現在還很痛,上不了山,馬鞍山平路7K吧?」陳生如此說。

心想7K的路程實在太短了,要在聖誕節假期間把握時間,跑多一點得一點,莫浪費了這難得的冷天氣。

「不如去太大埔吧?也都是平路而已。」我說。

看到陳生跑癮難耐,還未問完我就知道他會同意了。

的確,他並非不想跑,而是跑上梅子林便需要大腿肌肉出力才能跑得順暢。而行山與平日跑平路所使用的肌肉群組是不同的。上不了山,不等如上跑不到遠途。

「那跑住上山是否可行?」我笑著問。

陳生並沒有回答我玩笑,反而說「獅子山的風景漂亮,但最後一段上山卻很危險,並非跑住不跑住的問題。」陳生認為都是跑步較安全。

立刻在腦海中浮出某大電視片集中單手攀懸崖聽電話的經典地荒謬畫面。想著想著,原來已到城門河畔。

迎面而來一個穿紫色短袖運動上衣的跑者。

「這就是中大長跑隊今年的跑衫。」陳生說。

只要是中大校友,在網上登記便可以得到一件短袖或背心,還可以參加馬拉松長跑訓練。我與陳生都登記了,著住來跑是身份認同的一種吧?但莫說參加訓練,要夾時間去取衫也沒空,結果前兩天拜託陳生代勞。

「單看紫色與白色的斜線CUTTING也不錯,但拆開來穿就不夠SHARP了。」陳生說。

我還好一點,對於陳生來說,年中參加不少比賽,每個比賽例牌都有一年紀念的運動上衣,結果就儲存很多件。

「根本穿不完,渣馬的跑衣很少拿來跑步,2013年渣馬T根本還未拆袋。」我說。

「是的,有些要拿去回收了。」陳生說。汰弱留強,故此對它們的設計就越來越講究。

「最近坐過富豪的新車,外表設計得比以前新潮得多,但一到中控枱,我就接受不到,太多按鈕。連按哪一個電台都有獨立的按鈕,結果就好像戰鬥機一樣。」︰我說

「不過有時喜不喜歡設計有時真的見仁見智。」陳生說︰「有些人卻不喜歡TESLA的車,因為中控台完全沒按鈕。」

所以有些人一取渣馬T便穿著練跑。

過碼頭後來到科學園,看見各種各樣的攤位佈置,有表演台、連同起跑點吹氣的拱門,就知道今天科學園有比賽。

「是聖誕老人跑。」陳生果然對各種賽事瞭如指掌。

看著大部份的參賽者都穿上紅紅的聖誕老人裝束,也很有趣。

「那你會否參加?」我問。

「不會。」陳生斬釘折鐵地回答案︰「不能接受穿著聖誕老人裝跑步。」

眼看在起跑線前已聚了不少「聖誕老人」,應該已是上線時間,離比賽起步應不遠了,而且驟眼看跑線上有大人有小孩。

想起香港網民喜用的一張高達主角阿寶的CAP圖:「人類總是喜歡重覆犯錯。」不想學政府某局長在在起跑後因避開小童而絆倒,落得人仰馬翻的結局,故此避開危險,跑單車徑上。

跑了一會,還未離開科學園,已有一些年輕的小聖誕老人追上來了,甚至超越後消失得無影無踪。年青力壯真好,心想不知他們跑多少公里一分鐘?

經過豪宅區來到吐露港,終於追上了的大隊,而且有些跑得快的選手已折返迎面跑來。本來不想亂入還是要亂入比賽。

跑在吐露港的一段有不少女孩慢慢步行中,應該是之前出發的賽事。陳生說有8K賽,這樣速度,不是要行幾小時?

不斷超越一些跑得慢的聖誕女仕,在對面線跑回來的聖誕跑友就較為像樣。雖然有些跑者真的乖乖穿著聖誕老人上衣,還帶著聖火老人帽,但若真的要認真跑,今天的天氣來說,穿著來跑實在有點熱。所有亦有些「頂唔順」把紅色上衣綁在腰間,有些女仕則較有心思,把白毛邊的紅色圍裙當作跑步背心穿,既能配合主題,亦可以有好散熱效果。

這一段路在人群中左穿右插,逢人過人。跑得不快,但感覺得卻很爽。走到最後吐露港最後1K,聖誕老人跑的折返點,聖誕老人紛紛調頭,吐露港終於回復安靜。

來到大王爺廟,進入今天戲肉。上次跑去大埔墟站後在街上直跑,既不能增加公里數,也時常要過馬頭需要跑跑停停,十分無癮。所以今次經元洲仔公園,再打算逆河流跑去太和。

過了公厠位後,跑進元洲仔公園,誰知先有一小段上斜的路,來到公園較高點一看,前面的路高高低低,有點像越野的山路。而路旁有些老人家在途中做一些器械運動。上斜之後又下坡,這時望去右邊,是海濱彎路,的確平坦得多。想起陳生今天不上梅子林,還是要跑一小段「山路」。

「OK嗎?」我問陳生。

「沒問題。」見陳生健步如飛,一點問題也沒有。

來到在公園盡頭,原來又與海濱路匯合,雖然會跑多一點點距離,看來下次還是跑海濱好一點。在盡頭沒有上橋過林村河對岸,從橋底方向直跑。但來來到分岔位,就不知道要不要過河?還是要停下來看Google Map。原來繼續緣河而跑㑹回到大埔墟,所以還是要過河到對岸。

「哇,有點抽筋。」一停下來,陳生便如此說。

「要休息一會嗎?」我問。

「不。停下來反而抽。」

「那今天要不停地跑了?」我笑道。

上橋過河,然後緣河邊長廊而跑。從這裏開始有較多行人,感覺上就似城門河細版。不一會,便看到中國亭台樓閣的橋便知道差不多到達目的地。一看RunningApp,原來亦只有14K。

「現在才是在澳門半馬剛過銀河在百老匯,還未到最辛苦的時間。」陳生笑說。

來到太和火車站,在不用太快的情況下,大約7分鐘1K,這14K也可輕鬆完成。

在火車站商場的一間餐廳,嘆一杯熱奶茶,這才是人生一大快事。




5.26.2016

《四十歲跑一次馬拉松》:14 拍拖



12月19日(六)  下午5:20

長跑是一種毒癮。

日本大作家村上春樹認為,跑步與現代數碼娛樂最大分別在於,現代數碼娛樂進行時感官刺激,完結後會變得空虛;長跑則跑時腦內虛空,跑完後內心卻變得很充實。可是我反而覺得,跑步與現代數碼娛樂最大的不同之處在於,跑步比現代數碼娛樂更難「脫毒」。

長跑友們應該最清楚,養成跑步的習慣後,不跑總是周身不舒服,無論天氣及環境多惡劣,你還是有穿上跑鞋飛奔上街的衝動。而且與數碼娛樂不同,當你在賽道上到錯折,你的選擇並不會是把電視機關掉,而是一往直前。

用比較醫學的講法,跑步、腦內啡,開心,上癮。

強忍早上要工作的悶氣與跑癮發作到黃昏時分,來到將軍澳外家暫時放下兩條化骨龍,與老婆拍拖跑步。老婆與我都各自買了一條Leggings,既然錢是掉了,就不能浪費,亂花錢也是跑步的推動力之一。

這次我沒有帶運短褲,只穿Leggings及運動上衣。

「你不穿面褲了嗎?」我的老婆問。

「不用了。」我說。

「真的?」她用懷疑的目光望著我。

「是。」我堅持說。

當然,我明白老婆懷疑目光背後的意思,穿Leggings而不要同時穿跑步短褲有可能好像只穿底褲跑出街的感覺,造成難為情的時候。

我沒有再解釋,便與她出發。以前在將軍澳附近上班,無論早放工或遲放工,總會在黃昏時候甚至在晚上圍繞將軍澳跑,三年跑了4000公里的腳力是如此錬成的,需要此景不在,但此情還在。

與老婆跑,她雖然不是初哥,三年前我因為身體問題時開始跑步,她往往比我跑得還快還遠,但現在缺乏恆常訓練,故也不敢跑太多太遠。由寶琳地鐵站出發,去將軍澳東亞運動場一轉,回寶琳地鐵站,大約4-5公里。

將軍澳行人路與單車徑相鄰,貫穿所有屋村及私人屋苑,對跑友來說非常方便。而且路面高低起伏大,正因要把所有路連接起來,成為幾幾乎不用過馬路的單車徑,既要避開車輛出入,就會多用隧道。

這反而成為多功能鍛練跑步的好地方。

在寶琳地鐵上蓋的行人通道上跑了約500米右轉入單車徑,來到游池。由於間中有單車經過,路面又窄,必須時常要保持警覺。突然從後聽到單車響聲,以為單車高速接近,我便示意跑在後面的老婆跳上行人路暫避,誰知只是大媽駕著單車,後面跟著小朋友四個輪子單車,慢慢踏上來。

來到游泳池及圖書館的盡頭,左轉經過巴士停車場,再向運動場方向前進。在穿過寶順路馬路下的隧道是一條超斜的斜路,雖然很斜,但非常之短,二十多步便跑完。

過隧道後再左轉進入運動場範圍。實際上將軍澳的路是四通八達,三年前初次跟著戰友W在將軍澳練跑,正好次次都天黑,跑了五六次還會怕迷路⋯⋯現在運動場新建好了單車公園,連單車公園及運動場的外圍跑,一圈約1K半。

「你看!」我對示意老婆留意迎臉而來的跑友。

「看甚麼?」老婆問。

「看前面那人有沒有穿面褲。」我說。

在開始跑時已有留意,其他穿Leggings的跑友究竟穿不穿面褲?

答案是一半一半。

撇除是不好看的問題,只穿Leggings會否太暴露?其實也不是這問題。會否把Leggings當「面褲」著,這是道德或價值觀的問題。

我也無法接受只底褲穿在外面,不是因為太「暴露」,縱使好像超人一樣,在底褲下穿一條長褲在下,我也絕不會穿。其理由是因為其他人不接受。

可是Leggings 新事物,還未為Leggings「定形」的情況下,就沒有需不需要穿面褲的道德要求。說到尾,這是社會約定俗成。

想著這個問題不知不覺回到寶琳地鐵站,剛好4.5K。

5.23.2016

《四十歲跑一次馬拉松》:13 偷得浮生半朝閒



12月14日(一) 上午9:27

時間是馬拉松最大的敵人。

若以一個跑6分鐘1K速度的跑者平日的訓練量計算,隔天跑15K則需要1小時30分鐘,連熱身及訓練後的舒緩運動、洗澡、更衣等,就可能需要2小時或以上。平常一個普通人,莫說抽出1小時運動時間,政府宣傳片中每天30分鐘的目標都只能像神話之中在民間流傳。

而且我無法在訓練中次次都跑6分鐘1K。

我並非專業跑者,業餘也稱不上,只能說比新手或菜鳥好一點點。我喜歡用的說法︰「準業餘。」

所謂「準業餘」,就是粗略知道如何科學化地訓練,但沒有真實去執行,或拒絕去執行的人。

自由自在地跑,享受跑步的過程,拒絕勉強操練。若甚麼也講求科學標準與嚴謹性,固然可以提高水平,但更容易變成非人化、異化,最終走上歪路。

「莫忘初衷。」在不知哪兒浮現出這四個字。

不是要跑得專業,也不是要不專業,而走在兩者之間,那就是「準業餘」。

在網上爬過一些文章,當然知道要提升長跑實力有五花八門的方法,但大約有三個我比較喜歡。間歇跑提升速度;上坡負重訓練提升扭力;超長距離慢跑LSD提升耐力。

LSD是最難實行的,因為實在無時間。

今天例外,難得星期一有補假。

俗語有云「偷得浮生半日閒」,但實情是城巿人的補假比上班還要繁忙。一早就要照顧妻兒上班上學。早上六時半起床、安排梳洗、準備早餐、準備午飯、穿衣上學,還要在限時內漂亮完成,尤如打仗一樣,不得不佩服全職媽媽們及爸爸們的辛勞。

但一切過後,空出兩個小時終於屬於自己,正是LSD的好時機。

可是兩個小時仍不能真的跑30-40K,故此目標還是放在14K,由沙田來回馬鞍山一轉。

「那還算是LSD嗎?」準業餘就不用想得太多。

把所有事情辦好,也已經是9時多了,穿上戰衣,做了一些熱身,便正式開始。

平日7K馬鞍山訓練,大都是留前鬥後。今天要跑平日一倍,雖然在澳馬已跑過21K,但一連幾天試過間歇跑、上梅子林後,也不敢跑得太快。

首5K都是維持著約7分1K的速度來跑,感覺仍算輕鬆自在。來到馬鞍山海濱長廊,特意跑入緩跑徑。緩跑徑上上落落、高高低低,看來海濱長廊的設計師都知道跑平路鍛鍊肌肉的功效有限,但又不能像梅子林一樣「一味上斜」,故此起伏不定的緩跑徑提供我這些跑得不快的跑者多功能訓練。

而且我最喜歡的是緩跑徑鋪了一層防滑的物料,下雨天的話我必定選擇跑入來,不像對出行人路石磚那麼額外需要平衡力。沒有下雨的今天則有點像在運動場中跑賽道,抓地力不俗。

横眼望出行人路多數老人家,再想想自己,突然有種享受退休的感覺。

跑著跑著,離開緩跑徑盡頭,回到行人路,穿過酒店,來到馬鞍山公園入口,NikeRunningApp響起7K訊號,調頭原路再跑7K。

從沙田方向跑到馬鞍山公園,真的是數不出那麼多次,其景觀也是看得有點麻木。可是,逆線而跑的真的不多,由馬鞍山海濱長廊望向沙田馬料水,這樣的一個角度望去,倒是有一種莫名的新鮮感。

重新跑在緩跑徑上,起起跌跌的感覺也是不相同,也會留意到一些平日完全忽略的東西。

「原來緩跑徑與行車馬路的距離是這麼近!」我心中道。

馬鞍山海濱長廊的緩跑徑一共有「兩段」,其實即是中間有部份是斷開了,跑者要跑在行人路上,但標示距離的小柱仍然會出現在一旁。

「900、1000、1100…」

想不到我越跑越快6分29秒1K,一來可能因為有意想不到的收獲,二來14K也完成大半,可在最後的路上把電放盡。

離開馬鞍山海濱長廊的景色雖也沒有太大的驚喜,孖橋來回跑也是在沒有時間的情況下訓練的選項,最終回到起點時完成14K的LSD。


5.20.2016

《四十歲跑一次馬拉松》:12 城門河不是皇者之戰



12月13日(日) 上午7:33

上次初嘗間歇跑跑得不開心,今天要告訴自己重新出發。跑步出現錯折也是平常事,問題是用甚麼心態去面對。

今天又有一場較大型長跑比賽舉行,名叫「城門河皇者之戰」。賽道是由馬鞍山運動場出發,向沙田方向跑海濱長廊,再上梅子林折返。梅子林是這比賽的主菜。上年給陳生捉了去參加,久聞梅子林長命斜的威力,雖然仍能順利完成,可是也令兩條大腿發軟。

原本陳生極力游說我參加,但連續兩星期都跑了比賽,這「三連戰」實在有點吃力,所以我婉拒了。最後陳生參加了10K,而大少則更厲害會跑半馬距離。

可是得到陳生的「錯愛」,昨晚收到他的訊息問會否亂入比賽,之前因陳生與大少在取號碼布上與主辦機構鬧得有少許不愉快,還以為他叫我去幫手「踩場」(其實最多只是順風跑,莫想得太多),幸好原來他號碼布的事件已順利解決,他只是邀請我同跑一段路。但比賽要在8時才開始,由於時間的關係,跑完之後家還有要事,還只好同在梅子林上以不同時空的方式相遇。

這樣說起來有點複雜,還是用香港人的說話較為清楚︰「跑著等」。

經過上次的教訓,今天要上梅子林就要保留相當的體力,開跑後一直維持著7分鐘1K。

在輕輕鬆鬆的狀態下跑,還是比較適合自己。不過感覺上好像比平時更輕鬆,是否間歇跑的功效?這可能心理作用大於一切,跑一次半次就要發揮功效,就好像要求吃一次感冒藥就要醫病好一樣不切實際。不過還相信間歇跑仍有它的作用,真的要想想如何調整變成適合自己的訓練方法,就像刻服上梅子林一樣。

今天開跑的時間不早,已有不少晨運的老人家在散步,也間中有跑友及單車經過。在城門河畔碧濤花園對出長廊,我喜歡跑在單車徑上,因為行人路的設計或許為了防止積水,都會有不同程度的側斜,要一隻腳長一隻腳短去跑,其實辛苦之餘又傷腳,跑在單車徑上,一來不會嚴重側斜,也較好的抓地力與舖在地面上腊青軟一點。不過其壞處就是要避開來來往往的單車。

在跑到大段海濱長廊,突然聽到從後有單車的聲音接近,便一跳上行人路讓開,誰知是一位男跑者及一位女孩玩滾軸滑輪跟在後面。很少見到這個情景,男跑者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拋離了我,女孩看來雖不是全速前進,但也不算放慢手腳。跑過划艇會旁的露天停車場,重新踏入單車徑的跑道時,他們已在老遠沙田醫院對出。一個轉彎,連人影也看不見了。

這種速度是如何練出來的呢?雖然我的馬拉松之道不是競速比賽,但羨慕別人速度快總是正常的吧?

6分1K跑完半馬,這是還有個多月渣打馬拉松半馬的目標。

要在趣味與科學化訓練之間取得平衡,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上梅子林就是要鍛練大腿肌力,也亂入比賽過癮一番。

過了孖橋,在岸邊堤圍已變成片旗海,這就是城門河皇者之戰的藍色旗幟。

雖沒有參賽,跑在賽道上,倒有點氣氛。

跑到行車橋底的水站,真想偷偷飲一杯能量飲品。澳門馬拉松半馬比賽,在忘了吃早餐的情況下,就是靠每五公里一杯能量飲品支撐,回想起來也應該救了我一命。但這次我不是皇者,沒有取飲料,便轉入今天的目標梅子林。

在每一段路也有比賽的義工站崗,雖然無視我這不束之客,但也有點不好意思,好像在阻礙比賽進行。所以我加緊腳步,一跑便來到我稱之為梅子林熱身的路段。不知道是否因為知道有比賽進行,泊在路旁的車都比平日少得多。

在但還未完結熱身路段,突然發現前方已是十公里的折返點。

「那有這麼早便跑完梅子林嗎?」我心中不禁想道。

在熱身路段就調頭,這完全失去皇者之戰獨特的挑戰性。就是上次皇者之戰上山跑到腳軟,在梅子林辛苦作戰一段時間,現在輕鬆完成,這才有滿足感。不知道是否為遷就更多人參與才把難度降低,但沒有挑戰性的東西只會令更多人離棄。這就也是我們從事教育的人都會明白的吊詭。

陳生還說叫我亂入比賽,似乎我跑的梅子林路線比較好玩。

在梅子林第一關又遇到半馬、全馬折返點。在這兒調頭總算跑過一點點斜路,好一點,但仍不算高難度。因為梅子林的第三關的斜路感覺上是最斜,這段雖不算長,但斜得有讓人放棄的感覺。

在第三關中段被人從後追上來,一望是一女三男的組合,各人都全副武裝,而且像跑平路一樣輕鬆。而且仔細一看,眾人都並不年輕,年紀與我差不多?還是比我更年長?我在看人的年齡這方面的判斷力是個白癡。

一路跟在他們後面,只能在梅子林頂迴旋處見到他們。可能昨天去得較盡,今次上梅子林真的有點吃力,過了迴旋處後仍要慢跑一段回氣,在下山的路上也不敢去得太盡。

在最後下山熱身路段又再次見到幾位前輩,這次很清楚是幾位前輩,因為我並非追上他們,而是他們迎面而跑上來。

他們在走梅子林第二圈!(還是己經第三圈了?)

原來比起他們,我也只是梅子林友Level1而已,沒有甚麼好神氣的。收拾心情,再出發,在山下梅子林入口處遇上皇者之戰的領先選手,然後他身後就有一群人跟著跑上來。

他們的速度都很快,我要看準時機才能穿過人群走到對邊的單車徑上返回沙田方向。來到橋下聽見水站的人員好像收到選手就到的消息,他們也慢慢緊張起來。

「不會在孖橋前就給他們追上吧?」我心想。

雖然短短的五百米,我還是提步加速,不想丟臉是其一,不想阻著人跑是其二。

幸好來到孖橋也沒有被追上,終於放下心來,也放慢了腳步。

跑回城門河畔碧濤長廊一段又辛苦起來,會不會是昨天的陰影吧?於是咬實牙關,捱到華舫才收步,辛苦地完成11K梅子林訓練,當然感覺當然比間歇跑好上不知多少!

5.18.2016

《四十歲跑一次馬拉松》:11 初嘗間歇跑



12月12日(六) 上午7:42

上星期三。

「阿SIR,今年陸運會跑啦!」上課時學生無端端插了一句。

雖然給人打斷了我話柄,但我卻沒有任何表現出不耐煩的感覺,淡淡然回答︰「好,你同我跑?」

「係呀!我跑3000米!」他興致勃勃地在挑機。

「無問題,你讓下我就得啦。」我以退為進地說。

他當然好像取得他想要的勝利光環,還想「安慰」我一番時,這次到我打斷他的話柄,說︰「因為陸運會的前一天要過澳門半馬拉松,你要就下我,我要跑慢一點。」

他正表現出迷惑的表情時,其他知道我有跑開長跑的學生便說︰「係呀,阿SIR一向都有跑開馬拉松嫁!」

我糾正替我出聲的同學︰「不是馬拉松,馬拉松要跑42公里,我跑的只是半馬啫!即係21公里,大約兩萬一千米啦!」

聽到21000這個數字,插嘴學生立刻臉如死灰,我笑笑口繼續講課,心裡知道又勝了一仗了。

跑完澳馬後,隔一天就是跑陸運會3000米。在課堂上我當然口響,但實情是我對3000米有「(老)童年陰影」。因為在預科時,身體仍肥胖的我在沒有任何練習的情況下跑陸運會最長的賽事3000米,以為跑完已很了不起,最尾一年當年要「玩大佢」。誰知真的玩得太大,跑到第三個圈時真的已很想死,惟有邊行邊跑回終點,那樣拖延時間,當然給在看台上一眾渴望放學的喪屍們叫罵,現在想來,也記不起最終是否能夠完成……

今時當然不同往日,跑3000米這個距離,雖沒有一開始無去盡,但照跑到尾。起跑後沒有跟著大隊,只跟著差不多步速的一個學生,他快我快,他慢我慢,像隻吊靴鬼一樣,臨到最後150米左右才發力超前衝刺,這當然很有戲劇效果,換來不少掌聲。

除了掌聲,快跑感覺實在很爽,再看NikeRunningApp,首圈去到4分23秒,原來我能跑得快?

在這個自以為是的前題下,趁著陳生今天不跑的時間,來一次從未試過的間歇跑。無論在網上的資料,還是中學同學偉仔的親身證言,間歇跑都能有效提升速度。

但要不在運動場,又要新嘗試間歇跑,惟為試試結合兩者,衝刺1K,慢行2分鐘,目標是跑6K,6轉衝刺。

一開始的確力量充沛,衝刺強而有力,不過這只能曇花一現,跑過500米就要降低速度,最後200米幾乎要死頂到尾。停下來喘氣,疲倦的感覺就像跑了10公里。再看看手機,原來平均仍是4分28秒。

心想這已是極限,沒有停NikeRunningApp,慢行休息到6分鐘,再起跑。感覺已沒有剛才澎湃,但仍支持了1K,來到城門河畔碧濤花園對出,這次平約是4分30秒。真的覺得好像把半馬用的氣力在這2K一次過爆發,雙腳無力,上次休息1分半鐘實在太少,打算休息2分鐘。走著走著,時間比想像中過得還要飛快,2分鐘後還未喘完氣,結果休息了4分鐘再跑。

但跑到800米,已不斷看錶。老婆說她與我跑5K訓練時,跑到時後1K時真的辛苦得想把手機掉出去,讓它快點過終點線。這次真的有點這個想法,還有10米時便慢停下來。這次已打亂了計時,估計跑了約5分鐘。

到了3K,調頭再走,心想要休息足夠再起跑。但停下來再跑令地心吸力增強了很多,我想。原本打算6節間歇跑,在無力再起步的情況下結束,最後決定還是慢跑回家。

可是這還未算失敗。慢跑了1K,回到城門河畔長廊,慢跑之下居然又撐不下去,又要步行一段路來回氣。縱使剛開始在長跑這玩意兒的最辛苦階段,即3K訓練時,也能堅持不停下腳步,這次認真失敗。

又休息一輪,心中很是不爽,不服輸地再開始慢跑,最後5K在沙田華舫還是放棄。

這次是非常不好的經驗,一來沒有樂趣,也沒有成功感,而且非常辛苦。但不作這種訓練,我能跑得快一點嗎?跑出6分1K半馬目標,真的遙遙無期?


5.12.2016

《四十歲跑一次馬拉松》:10 澳門馬拉松2015



12月6日 上午6:01

昨天熱身跑後,回到家時,大仔不斷話頭痛,一探熱之下,嚇了一跳,原來38度身溫,發燒。原本訂了酒店與船票,在跑步之餘可以一家輕鬆輕鬆,但小朋友生病最讓人擔心,留下一家自行去跑本來也是選擇之一,可是他吃藥休息過後,卻堅持要一同出發。帶著一家,總算過大海,入著假日酒店。

原本坐6時噴射飛航只需45分鐘就到達,但不知如何下船時已是7時半,坐酒店車過氹仔塞車,結果Checkin時還未吃晚餐,已是晚上9時多,但取晶片的最後時間是10時。

未開始馬拉松取晶片已要與時間競賽。

在GoogleMap中顯示由假日酒店到澳門奧林匹克運動會場取晶片,足足2K,快速安排一家大細在FoodCourt吃晚餐,自己便坐趕在25分鐘內取衫及晶片,本來打算跑過去,2K跑15分鐘應該也會到,但問接待人員方向時給她一言驚醒夢中人,為何不坐的士呢?

結果在酒店門外坐的士去,但行回來酒店,行了約20分鐘。

「坐的士?在澳門截的士機率難過打劫。」陳生之後對我說。

回到酒店安頓一切,在11時終於可以入睡。大仔發燒仍未退,吃過藥後也不太舒服,故我始終睡宿得不好,約清晨三時醒了。

未夠鐘,再要自己入睡,醒來時卻已是上午4:45。約了陳生5:30在室內運動場,因此要把握時間上洗手間,卻總是去不到。有一次由沙田跑馬去鞍山7K時,在馬鞍山公園遇到一位巴士司機的跑者,在閒談了之間他認為跑馬拉松最大的挑戰是凌晨起床去厠所大便,因為在跑步的數個小時之內是無法上厠所。

「但半馬好一點吧?」我想,雖然之前也試過不好的經驗,但去不到沒辦法,不訓練而在凌晨時上厠所也實在夠困難的。

花了不少時間在厠所,放棄後祈求肚子不會不舒服,便立刻穿上戰衣,動作要快,連早餐也忘了吃便落樓了。

一出去室外,寒風撲臉,實在覺得太冷,便打消跑去運動場的念頭,再坐的士去運動場。

上了的士,我一說要去運動場,司機大哥便很有禮貌地說現在很多都封路了,不知道能否到達。我只需要到附近便懂得去運動場,都是拜數個鐘頭前步行回酒店所賜,附近的路我倒也行得熟了。固此我便也很有禮貌地說盡量就可以了。想不到這位司機出奇地「很好傾」,他接著問我是否跑全程,他的女兒凌晨2點就出來了。我問他作工作人員?原來因有表演,他女兒是去湊熱鬧。我問他這是否一件澳門盛事?似乎他很贊成政府可以帶旺澳門。

的士來到銀河酒店附近,原來前面真的封路了,惟有下車跑過去,當熱身。

「小心看沒有車才橫過馬路,祝你有個愉快的一天。」下車時司機大哥還窩心提點,這種服務在香港哪兒找到?

來到集合門口,人頭湧湧,終於開始感到比賽氣氛。陳生說大少沒有帶電話出來,在門外稍等一會,順便取了陳生替我買的Power Jelly。問過他如何使用,之前跑過荃灣去屯門時試過另一牌子,弄得一手黏黏的很不舒服。

走入室內運動場,陳生再用WiFi看看能否聯絡大少,居然有人問我哪兒排隊登記,我與陳生互望一下,從來沒有試過要登記才能比賽。再走到門外,突然身後出現熟練的聲音。

「終於找到你們了!」原來他與太太一早來了,不見我們便安排她上看台,能夠晨咁早起床為他打氣,實在難得。

順著人流一起進入起跑區。

「大家知道跑步路線嗎?」在運動場外圍排隊進場時,我問陳生與大少。

「不知道,都是跟著人群跑啦!」

「好像與前年不一樣。」我說。

「之前看過,要先上橋過澳門,然後再過横琴。」大少說。

分配體力對我來說非常重要,在今年未試過跑長距離的情況下,睇標是完成21公里的路程。若在初段已消耗大部份體力,過早出現打爆、撞牆甚或老抽的情況,這場比賽-與自己的比賽就會告終。

走了一段路入到運動場內,未上跑道上線前先在場邊觀眾席欄杆前來拉個筋,拍個照。熱身完畢後準備上線,居然忽然覺得有點肚餓,可能甚麼也沒吃的關係,還未開跑,身體已響起能量水平不足的訊號,要順利完成半馬,真的不敢想下去。

但既然走到這一步,也不能回頭了,硬起心腸上線,打補充體力的重任放在陳生給我的能量啫哩上。手不其然摸了摸腰包,看看有沒有袋好。身邊有人向天空揮手,把思緒拉回現在,不知發生甚麼事,順勢望去原來是在航拍。

揮手把氣溫提高了半度,但今年不知為何,沒有大台沒有司儀攪攪氣氛,連半支歌仔也沒有,起跑來說好像少了點感覺。

「說好的凌晨2時司機大佬的女兒也出來的表演呢?反而起跑時收檔了?」我心暗道。

在線上等了一會兒,也不算太久。陳生與大少正在討論先爆後慢還是先慢後快的問題,他們正分享上年澳馬撞牆的經驗。

「最後一段真的只能行回來。」大少說。

上年我沒有參加澳馬,一來時間不適合,二來船票連酒店的成本也夠高昂的。但我心有接近撞牆的經驗,一次跑城門河皇者之戰,雖然只有10公里,但在尾斷爆煲了,左右兩邊的橫隔膜抽蓄著,痛苦非常,喘著氣出聲,但像呼吸不夠,速度也無法提升,雙腳幾乎不是自己一樣。

我必定是先慢後慢。

終於鳴槍起跑,但人群移動緩慢,像是百萬行或行年宵巿場一樣。我們上線也不算最遲,在人龍中間。我曾經試過跑渣打馬拉松10K時,由開始行到起跑線花了馬了要五分鐘時間。

約行了1分鐘才能行到去起跑線,終於開始。但過了起跑線後卻沒有想像中突然加速的情況。很多時我會想,起跑的過程就像掉進瀑布前後一樣,先是很平靜,過了起跑線就會跌下去一樣加速。

但今次並沒有跌下去。

慢跑了兩步,到了出口,又行。

原來出口幾線匯合,還在路中有幾個不知名的雪榚筒絆腳,原來出口兩邊是看台,各跑友都慢下來等朋友們拍照留念。好不容易才迫出了門,腳步終於可以加快,看來可以真真正正地開始。

出了門,雖有不少人提速爬頭,但沒有想像中速度。當然,在轉角已看不見陳生與大少的踪影。

保持著平日跑7K的慢速。

「我甚至在最初頭3K可以跑7分鐘當熱身。」聽到旁邊的跑友說,我想這是好主意,但又想7分鐘1K會否太慢?

調整速度,心想7分鐘1K也實在太慢,故稍為加速。但人還是比較多,運動場道的路又太窄。惟有在人群中穿插,也快不了多少,頭1K只造出6’45的成績。

「不要再加速,保持這種速度已能5小時內跑完全馬。」有年長跑者與三兩友人們同跑,可能在帶新人的關係,不斷在提點及打氣,頓了䪴續道:「現在加速的人是跑半馬的,半馬當然要快跑。」

「咁我呢?」心想,我也是跑半馬啊,但也與你的速度差不多,那我是太慢了嗎?想著想著心中不是味兒。可是,既然全馬是我的目標,現在我用這個速度能輕鬆完成半馬的話,用這個速度跑能跑完全馬也非沒可能。

跟了跑全馬的跑友們跑了一段,轉了一個大彎,還在東亞運大馬路,忽然下起雨來。心中慶幸有穿著風褸,便拉上拉鍊,帶上風褸帽,既可擋雨,又可保暖。

跑了約1K半,內裡出汗,外邊雨水。

眼看身邊的跑友們不少都穿著透明的便利雨衣,但也有些甚麼也沒有穿,有點狼狽地堅持著,心想不知陳生與大少現在如何?兩人都沒有穿風褸或雨衣,大少還好一點,穿了Leggings,陳生堅持能夠不穿就不穿,今次把風褸也除下來跑。不過也不能太擔心別人,首先要照顧好自己,小心地滑,慎防跌倒。

在上西灣大橋前是一條隧道,先會下一段斜路。

「這是一個伏。」我心道。

下斜少不免會加快速度,一來這是比賽初段,無節制地提速很也會爆煲,二來下斜後要上斜,再之後便立刻上西灣大橋。由於要讓大船通過,西灣大橋又是一輪長命斜,還要是先上一段,一段短的平路後再上一段,然後從最高位直落到地面,來到澳門西灣湖。

跑了2K後上橋。在隧道中因有地形遮蔽,風平浪靜,舒服得很想脫下風褸,但一上橋,風更大、雨更大。剛才除下的風褸帽子,幾乎趕不切帶上。所有人都慢下來,可是我倒覺得越跑越是有力,是梅子林訓練成果吧?在橋上斜第一段真的做逢人過人,但我並沒有加速。

 「這是一個伏。」我心道。

前年第一次跑半馬,就是參加澳門馬拉松,那時的賽道後段才上西灣大橋,上橋過澳門也不太難,難在要走回頭路,再上斜上橋時,要步行上斜。

所以要保留體力,不要心急,一步一步走上斜。

「這是一個伏。」我心道。

迎臉有電單車不停響著警號駛來,把原本走在旁邊線的跑手都給趕回指定跑線上 我以為沒有把橋口全封,是單程通車,原來是為跑手的開路車,還是為1個白人選手開路。我不以為然,然後又一會再有一堆黑人選手跑過。

過了一小段平路後,又上第二段斜路,斜度大約是梅子林第二級。輕輕鬆鬆上斜,但來到海中心風雨比剛才大得多。這時附近有一些一齊跑的跑友叫起口接龍來,1、2、3、4⋯⋯

「若有機會與一班WARGAME的兄弟們一同跑,感覺一定很棒!」我心想。

再跑一會,遇著一群三兩人穿綠色背心的跑友「Kanji」,小秃頭與高佬及瘦腳。

「渣馬如何如何⋯⋯」小秃不停說著,來到橋頂,走在橋的分岔彎路上落斜,小秃問:「這裡是不是漁人碼頭?」

他身邊的高佬回答不是。

「這是甚麼?」

「融和門。」

看來秃頭是香港跑手。既然大家步伐差不多,便跟著一起跑。

落穚後回到地面,便是第一個水站。跑10K時習慣不會停下來喝水,一來花費了時間,二來停下來再跑會很辛苦,三來看到一地紙水杯感覺不夠環保,最後就是喝不喝的分別不大。但今天沒食早餐,不敢怠惰,便選擇飲運動飲品。減慢步速,看準了那一杯,一手便拿起來,邊走邊飲,因為未試過,飲料差點吞不來。

圍繞西湖跑一圈,經過何鴻燊博士大馬路,轉入民國大馬路,雨停了,天色開始光起來,但路上還有一些街燈亮著,民國大馬路旁有些較矮的建築,跑在這兒才有點澳門的小鎮風味。

日出後開始有點熱。

「為甚麼不脫雨衣?」有人問他身旁年長的跑者。

「不脫。」年長的跑者沒有解釋。

我不知其理由,聽他如此說也跟著沒有脫去風褸。

多年前冬天來過西灣湖一次,與友人及女友一起坐在湖邊拍照留念,當天非常寒冷不防,大家都穿得很多。繞西灣湖走一圈,足足用了三小時。現在跑了18分鐘完成,若在當年知道今天所發生的事,必定覺得不可思議。

轉了個彎,離開西灣湖畔,入到石板街,地面在下過一輪雨後給得非常濕滑。留意到跑在前面的一個矮跑者,背上的戰衣寫著「Never say Never」(NSN),NSN全身裝備,跑姿也很有力,一下子又消失在人群中。

「你們先跑,我上厠所。」有跑者叫隊友先行,果然,出入口管理是馬拉松其中一環。

再轉一灣,來到媽閣廟,在旁迎接一班跑友的不是日本年青的女孩們,而是大媽 字排開跳大媽舞。

「不要說他們沒有用。」在旁的跑友說道。也不知道是否好笑,總之當作時運高跑過就算了。跑過兩步,總算見到一少班青年人在為跑友們打氣。聽勁哥說,與日本相比,港澳人們對馬拉松比賽也太沒有熱情了。

跑過折返點,以為前面有水站,誰知拿上手才知道是海綿站,只好用來濕濕手便扔在一旁。天氣冷,一陣風吹來,手就給得更冷了,設置海綿站,應是怕選手們因天氣跑得過熱。

NikeRunningApp響起了9K報告,回到西灣大橋橋底,重遇港人(估計)跑友小禿。

「你們可以跑快一點,真的不用等我喎。」小秃重覆了兩次,高佬也說跑到這兒應該稍為加速了。

「終點等。」高佬與瘦腳先跑一步。

在後面跟著瘦腳一段,他的真像一條木棒,為何可以瘦得如此?但跑長跑的話,這或許是種優勢。

轉彎上橋,這一段超斜,就像梅子林第三級。幸好這一段較短,當年回程時就是要「行山」一樣緩慢上斜,當然,今次還在賽事中段,保留了不少體力,而且也加強了大腿肌肉的鍛練,雖然不至於可用平路的速度,但仍可叫作「跑步」。然而,小禿健步如飛,在初上橋時把我拋離,可是這就是所謂「伏」,上到差不多彎道頂,便體力不支明顯慢了下來,我不用加緊腳步,便輕鬆追上超越。

一過彎上完斜,風又突然變強、而且海風吹來特別冷。終於明白年長跑者為何不脫雨衣,都說薑老的辣,幸好我也沒有除掉風褸,把拉鍊拉上,一爆上橋頂。

忽然從後聲到一些大陸老歌,當時沒有為意,按著自己的節奏繼續跑。很少人會跑步像騎子彈仔單車一樣開著喇叭播歌,我認識的人之中除了打WARGAME的兄弟W外,真令人懷念當天齊跑的日子。

爆到上橋頂,天色已光透,今次真的由天黑跑到天光。

有些人在橋上自拍留念,粉紅衣七色碎花legging的女跑者自拍後把手機放回背後的要包,這提醒我也要拍一張照。

到下坡段,提醒自己反而要小心,下斜跑利用地心吸力固較為輕鬆,但極有可能過快,若打爆了,之後10K就很辛苦。

沒錯,跑了10K,開始要思考要不要補給。因為吃了能量啫哩後需要時間讓身體吸收,這所謂「時間差」,對我來說跑半馬的話應約16、17K最辛苦,若時間差約半小時,那就應該11K左右就進行補給。

來到西灣大橋中央的一段平路,11K,雖然想等到水站前才補給,但這兒也算是不錯的Timing。第一次嘗試啫哩,檸檬味,比想像中有質感,有點像薯容。之前一次跑入屯門,試過另一些試用品,覺得很有效果,但由於不懂開,弄得一手不舒服。

今次這個品牌的PowerJelly味道與感算不錯,而且也不像上次渣馬時食朱古力麥果BAR要飲水,若果之後夠力及沒有腸胃不適,下次再跑半馬時-應該是1月渣打馬拉松-可以再買。

沒有賽前試過,就有一定風險。

兩年前澳馬先跑氹仔平路再來回西灣大橋,到下橋時再入隧道後再上斜回運動場,最後1K真的虛脫了。但今次看見落橋後繞道旁邊平路,立刻開心好多。繞過隧道跑了12K,又聽到大陸老歌,回頭一望,原來是一個大媽在跑。她並沒有任何裝備、legging、風褸、雨衣、運動服一概欠奉,只有一個普通街巿能買到的腰包,內裏袋著的應該就是一部播放器。但她跑得出奇地快,已慢慢追上來,甚至把我超越了。

終於回到銀河酒店對出,剛好15K。忽然在後面又響起電單車讓路的驚號,一眾跑手跑在一旁,我轉頭一看,為何又是那個白人選手?他不是應該跑在我的前面嗎?

這個疑問未解,前面看見水站,今次學乖了,停下來快快飲了半杯運動飲料。把紙杯扔掉,感覺身體狀態仍然良好,並沒有出現失速等情況,離終點還餘下6K左右,心想應可以順利完成賽事,重新起步後正要加速,但又想未試過入横琴大學城,又要穿過海底隧道,也應該會有斜路,不知會否吃力?所以也不敢去盡,縱使如此,可能來到比賽中後期,稍為加速道都幾乎逢人過人,明顯地大家都開始慢下來,除了有一雙女孩子全身裝備,從後追趕上來。

與她們「鬥了一轉」,由於馬路彎彎曲曲,我便採取Out-In-Out的策略,以最短最直的跑線向前衝,但兩女孩的身體較輕(大概吧?),跑得快也很輕鬆,故此大家互有攻守,你領先一段,我又追上一段。不知不覺前方又聽見老歌,追上了大媽,而且也爬了她頭。

又來到另一個水站,當然乖乖停下來,補給一番。

又再起步,這是通往地獄開始,終於來到過横琴的隧道入口,一如所料是一條長命落斜。離遠前方又看見碎花Legging、另一對穿白色上衣的女跑者及NSN。

所謂「上山容易落山難」,長命斜,下波反而較辛苦。落斜落得太快,很容易打爆,但跑得慢,卻要落重Break,傷膝傷腳腂關節。落了一會,腳開始有點痛,這是一條轉彎的下斜,好像落極也不見底,而且最怕要回頭時要跑上這斜路。

隧道中通風一般,開始有點熱。

這是條來回線,一路跑一路留意陳生與大少會否迎面相遇。不要少看一個姆指一下GIVE ME FIVE,長跑是意志力遊戲,心態如何也很有決定性,往往一個讚可以等於幾杯保礦力。

終於跑到隧道底部平路,但這是另一個惡夢的開始,因短暫平路後,看見上斜人龍。

在開始上斜不久就見到大少,他一馬當先。在不久在中途又見到陳生,心想我也不是很慢,與他們不是欠很多時間。

「這斜路真的很長命。」其中一位白色上衣的女跑者說。

「現在衝埋佢,回頭時才行啦。」另一位白色女跑者回應她。

她們真的說到做到,不一會就被拋離了。

望著NSN的背影,咬緊牙關也衝上地面。

一上地面,立刻覺得非常冷,這是溫差的關係吧?跑了一少段路,仍然不見盡頭折返點,原來我與陳生及大少的距離還有很多。後面又響起電單車警號,第三次見到白人選手?他居然拍拍為他開路電單車,要電單車再加速。

入到大學城,路更窄,只能單行跑,跟在別人背後跑了一段,大家的步速不同,慢下來反而更辛苦,故此走在電單車開出的路,假裝一下是全馬種子選手,不斷超越前面的跑友,感覺也超爽的。

跑了1K後是水站,折返調頭,原來陳生與大少真的很快。

補給後正要再起步,一個黑人選在人群中左閃右避,以馬沙紅彗星的速度接近水站,衝出人群後,竟以三級跳的身法在水站取水喝水並離開,完全沒有半點停頓,乾淨利落。真的,水站飲水心可以是一門學問。

水站後半馬與馬拉松的跑道分流,終於跑得自在得多,所有賽道的情況都知道了,已無後顧之憂,故又在加速。不一會在已超越NSN,追上碎花及白衣二女。

在下坡道,快跑了一段,終於能與碎花平排,不知碎花也有否競爭意識,我快跑加速時她也加速,總是超不過她,覺得有點爆,要收慢一點,讓她們跑在前面。很快又再回氹仔上斜彎路,感覺上這梅子林四級辛苦,但在沒有減慢速度的情況下,又再追上白衣二女與碎花,而且白衣二女真的在行路,所以不客氣地輕鬆超越她們。

再到地面,居然有點腳軟,放慢了一點回氣便被碎花拋離了。在身邊的眾人好像之前都有留力,現在再發力回程,因此有幾個從後追上來。

回氣完畢,便提速追上去。終於見到在西灣湖一同跑了一段的高佬,他獨自人一在奮戰,看不到小秃與瘦腳的踪影。把高佬也超越了,又再回到銀河酒店對出,又在爆煲的邊緣爭札,卻無法超越碎花只能目送她回運動場路。

見到領航車,已是2小時15分鐘。NikeRunningApp響起21K的訊號,但我還未入運動場,根據上次經驗,入運動場後還要跑多300米衝過終點。

惟有鼓起勇氣,爆埋最後一段,總算很體臉地衝過終點,而且跑完並沒有出現虛脫的情況,雖然成績不如理想,但好像仍留有餘力。

與陳生及大少會合後,離開運動場時,看見全馬選手跑第二圈的指示牌,才發現原來42K走兩個圈,才晃然大悟明白為何見到3次白人選手。即他們以我跑半馬的時間跑全馬?!

「在回來時想像還有21K跑。」看來陳生英雄所見略同。

「是的,我最多只能跑多10K。」我笑著回答。

看來要完成全馬仍有一段路要走。

5.11.2016

《四十歲跑一次馬拉松》:09 熱身


12月5日 上午6:16

人老了是不是會不用長時間睡眠?還是不用睡太久是老人的徵兆?總之睡到5:30自然醒了,起床按一下WhatsApp看看陳生何時睡醒跑步。

神奇的是,不用2分鐘就有回音了。

「是兩個老人家去晨運呢!」我心想。

天氣轉冷了,跑步的裝備也有所調整:穿上長袖Warrior運動上衣,美津龍B5000跑步用 Legging、腰帶及CoTima防水袋和Columbia風褸。

跑步原本是不用太多消費的運動,理論上穿一雙鞋就可以跑出街。但事實是,當你的要求越來越高,物料科技及人體工學的設計變得更先進及人性化,而且不能推卸的還有媒體及運動廠商造成的消費主義引發的購物慾望,結果跑步的裝備也越買越多。

但是,我是一個功能主義者,那些裝備都是有它的作用,並非純粹追求虛榮。跑步的裝備大約分幾大類,運動上衣可以保暖;風褸可以擋風及雨;Leggings可支撐大腿及小腿的肌肉;防水腰包可以儲物,尤其是在天雨時保護智能電話。

早一點落樓熱身,望天,還未亮。

「跑多少?」陳生來到,我問。

「明天要跑半馬,今天跑少一點。」

陳生建議跑4公里(K),由第一城跑到鞍山茶座。

「今次不上梅子林。」陳生正經地說。

「我知。」

「怕你上了癮嘛!」陳生笑道。

真的上了癮,去鞍山茶座不上梅子林,總覺得少了點甚麼。而且在澳門馬拉松半馬比賽前還未試過跑15K或以上,但現在臨急抱佛腳也不是辦法。

而且一開始跑,天便下毛毛細雨。

幸好穿上了風褸。

轉出第一城馬鐵站,街燈照著長長兩個人影在一些環保磚上,由於時間還早,只有早上要上班的二三人。 

他們或會心想這是兩個會在天未光的時間下雨跑步的傻瓜。

本來不打算快跑,現在還下雨,首要避免受傷,故更加放慢來跑,轉上橋去碧濤花園對出的城門河畔。

「還要慢一點,不要滑倒。」陳生如此說,難道真的有陰影?

在城門河畔,只有寥寥可數的晨運客。可是他們面容輕鬆,似乎已成為習慣,難度他們真的風雨不改?

跑過划艇會後,來到沙田醫院對出單車徑,又下起大雨來,正如陳生所言,這兒真好「風水」。

衝了一段,來到馬鞍山海濱長廊入口,目的地就快到了。不轉入海濱長廊,反而過馬路,再源著馬路跑多五百米,到達鞍山茶座對出,但我未到5K,故再繞一圈,跑回海濱長廊方向,來到錦泰花園商場入口,NikeRunningApp響起5K的訊號。

步行到鞍山茶座食早餐,因還未到7時,鞍山茶座只有一些燈光,看來還未營業。

二人膽粗粗推門入內,嬸嬸們在水吧忙碌於準備,也不好意思打擾,找個位置靜靜地坐下來。

七點正便準時地開燈,然後是一個豐富的早餐。跑完後的早餐總是特別好吃。明天是澳門馬拉松比賽,今天便會坐船過澳門,但陳生、陳生的同事大少及我都住在不同的酒店,也沒有打算漫遊電話,惟有用最原始的方法,就是先約定地方,不見不散 

這就需要先GoogleMap一下,看看哪兒集合最好,最後選了室內運動場的入口,  CAP了街景及WhatsApp了三人的群組,而且在酒店可用WiFi,全球化真的是太方便了!

準備衝出香港!

5.09.2016

《四十歲跑一次馬拉松》:08 UNICEF慈善跑2015



2015年11月29日 上午6:54

鬧鐘還沒有響,一看時間,這是清晨4:45。既然無法再入睡,只好起床梳洗,準備出發。

雖然對很多人來說,看著日出跑步已經是不可思議,但香港的長跑比賽有一種被人咎病的地方,就是太早開始,渣打馬拉松挑戰組在6時起跑,1小時前寄存行李熱身上線,另在花1小時坐車,1小時起床準備,結果是3時要起床。這樣對參加者的身體難免有害。

但是,我倒覺得這是特色,在深夜出發跑馬拉松其實是件很型的事,若不艱辛,就不好Feel了。

「你這自虐狂!」你或者會說。

我得承認有一點點。

準備好了,上午5:40 看到陳生的訊息一落樓,原來他紅色的跑車已停在樓下。

這已是第三次參加聯合國慈善跑,根據過往的經驗,單是坐大會提供的接駁巴士已花上一整個小時,而且在擠迫的車廂內冷氣開得最猛的情況下,還會嗅到眾人的汗水味,不是很好受。駕車到青衣城,再轉港鐵,未天光與眾跑者坐火車,有跑渣馬感覺。而且在廸廸尼線,不少人拿出相機拍照,不是自拍,而拍其他參賽者,因為在夢幻列車號上全車跑友,也算是一個奇景。

下車走出廸廸尼站,不知是否地勢關係,雖然這幾天天氣轉暖,但廸廸尼風大,有點冷,幸好穿上風褸,在未做熱身前有保暖作用。有些跑友則穿上便利雨衣,可在跑步中途脫下棄置,這招金蟬脫殼雖然方便,但比較浪費,為環保原則,還是穿薄薄風褸,熱時綁在腰間較化算。

故此沒有帶行李牌,本來打算兩手空空去跑。但是陳生會寄存行李,他也沒帶袋,打算只寄風褸。

「你不寄風褸嗎?」陳生問。

「我沒帶袋或行李牌喎。」

陳生拉開他的風褸背的拉鍊,內裏正好一個空間。

「那真是件多用途的風褸。」我笑說。

把風褸放入陳生的風褸後,便寄存行李。若以規模計算,除了渣打馬拉松外,UNICEF也算是香港數一數二。只要看有多少個寄存行李的單位就知道了。

寄了行李後,就是等天光,天色慢慢變色,影晨光是例行工事。打咭之後就開始熱身,來回跑了一段路後便拉筋,伴著三年如一的音樂和歌曲,感受大型比賽的氣氛。

之前知道勁哥也跑10K,雖不同時間出發,但想與他Selfie一張,但總是聯絡不上,看見已有不少人排隊準備上線,看來還是與他緣慳一面。

提早走到起點排隊稱為上線,還未開跑為何要迫著等?因為這中間也有學問,第一,雖然現在比賽選手都在身上掛著號碼布,上面的晶片己可記錄你的比賽時間,但真正鳴槍後開始計算的比賽時間與實際上你跑的個人時間是有分別的。要攞獎的跑者當然要霸佔頭位,拉近大會時間與個人時間的差距。第二,排在前面的話就較少選手在前面阻礙自己的加速發揮,尤其在初段時,大家的速度不一,當你想跑一點時前面有人頂著你,或是要在人群中左穿右插實在跑得很不爽。第三,若排得較後,大會鳴槍後由原地到起跑線一段路,只能以烏龜速度前進,曾經在前年渣馬10K試過,在東區走廊天橋上由開始到真跑要花上5分鐘時間,在大風又寒冷的天橋要多等5分鐘,也夠痛苦的。

在線上等的時間,大會司儀發仔在攪氣氛:「現在上午七時氣溫20度,各位選手回來後九時會約22度多,各位請多注意。」陳生與我對望一眼,跑2小時?他以為我們跑半馬嗎?

沒錯,下星期就是半馬比賽,今天只是準備。沒有時間再練習長距離,惟有用陳生的建議,快跑。用這個來消耗體內的糖份,好讓再吸收時會更有效率。

故此今天的目標是6分鐘1K。

等了一會於6:55終於開跑,與陳生打聲招呼:「終點見。」

與陳生比賽的速度相差太遠,平日還可以結伴同跑,到了真正的比賽,還是要獨力面對。

出了起跑線後第一個彎角,眾人的速度仍然較慢,人群互相阻礙。轉角見到米奇老鼠穿著運動衣陪跑打氣,有些人正想拿出手機拍照,但米奇一個轉身便跑回起點。心想這種天氣穿著米奇還要跑,肯定好熱。

來到停車場對出的行車道,平日坐車駕車不會留意,原來路面也有高低起伏,先上暗斜,再下斜。路面開始寬敞,有不少跑友加速,看到如此情況,更要提醒自己,別跟別人加速加得太快,若太早「打爆」,後段便會捱得很辛苦。

雖然如此,但人仍較多,在保持自己跑步節奏時,便要在人群中穿插。有些人為了方便加速,便在賽道兩旁爬頭,起碼不需要兩邊兼顧。我也跟在一旁,方便維持速度,但突然有跑友踏到雪榚筒跌到,有了上次陳生跌倒的經驗,及時扶著他,應該只受到輕傷。過此也提醒自己要跑得小心。

就快來到大回旋處,NikeRunningApp發出第1公里的訊號,6分05秒,扣除開始慢速,對我來說,其實也算很快了。

轉出大回旋處,經欣澳道上斜出高速公路。這是一條曲橋,第一次跑廸廸尼時這條長命斜是很「攞人命」的,到橋的頂部再有一段急下坡,不一會再要調頭,重新攀上這曲橋,然而,看著別人有些吃力需要減速時,我還保持著基本速度,沒有吃力的感覺地超前。不禁又想起梅子林,上坡訓練果然有效。

在一路上斜時不斷留意對面來回跑線,看看見不見到陳生的踪影,可是一直找不到。是我眼花走留了眼,還是在我跑上斜上橋前陳生已離開這個路段?到盡頭回來回線,還是見不到,難度他已快到無影?!

U-turn後來到第一個水站,當眾人停下來取水時,我選擇繼續跑下去。並不是因停下來就會用了一些時間,而是停下來再起步就要花很多時間,那樣就會減慢之後的速度,而且不作任 補給也能作為測試下星期半馬的能耐。

來到落橋長命斜。心裏不斷提醒自己要忍耐,不要過份加速。對於我來說,落斜不需要騰空力,雙腿只需踏後而產生反作用力,把人向前推就可以前進了。我這些負重的跑者而言,或曰重量敏感,借坐地心吸力,就可把省回來的肌力用於加速,感覺就像人變輕了一樣。但這是個陷阱,上年就在同一位置,下坡加速太快,把身體打爆,後來的7K只能忍受著左右兩側的抽蓄,這實在太辛苦的,在被迫減速的情況下完成比賽。

但不狂加速的後果是在下坡段不斷被人從後追超前,被人超越感覺不是味兒。

「後段我必定會再追上去!」我心想。

在橋末右轉進入廸欣湖路段,右側有點赤赤痛,原來剛才沒有刻意大踏步的情況下,也許自然地加速也不自知,身體居開始有點爆煲,雙腳仍然有力,但氣不足,呼吸開始有些不順暢,5K過後惟有稍稍放慢一點,因要保持不爆去挑戰自己的極限。

廸欣湖路段也有高低起伏,地勢也許不平坦,而且賽道彎彎曲曲,要不斷轉移重心轉彎,要在爆煲邊緣爭札,不被人輕易超越,就要好像賽車一樣,選好跑線,採用OUT-IN-OUT的策略,縮短跑步的距離之餘能盡量「拉直」跑步的走線,減少轉彎對雙腳的負荷。這樣說來對長跑這些極慢速的運動來說好像微不足道,但小數怕長計,這樣真的能提高效率,在稍慢的情況下反而超前了不少人。

之後後跑出廸欣湖,是通住酒店後面海邊的一段馬路。這是一條相對寬闊的高速直路,完全失去在廸欣湖逢人過人的氣勢,無法跟得上任何跑手,而且無論男女,都好像不斷把你拋離。長跑是意志的遊戲,被人追上總會打擊自信心,那又會確確實實反映在身體的狀態上。故此通常會跟著與自己差不多步速的選手,好讓精神上有一支持。在這路段跟了一個馬尾女跑手跑,上斜時還算可以追上她,但一下坡因沒有收制反而又差點打爆,惟有眼白白看著被她拋離。

終於在出海邊前的一段平路超越她,到水站時照樣沒有停下腳步,一口氣衝到海邊窄路。這是在酒店後面的一條海濱長路,每一次都是這一段最感辛苦,不是因為上斜,也不是彎曲,相反,這兒的風景是全程中最好的,一流的海景。

而是跑到這兒太陽已掛在天上,還要是你的正前方。

大陽的熱力、刺眼的陽光,再加上體力消耗得七七八八,而路牌還寫著2K,又不知為何不斷被大量跑者超越,身體又再次進入打爆的邊緣,大口大口地呼吸也像是不夠氧氣,非常辛苦。

好不容易來到海濱路段的盡頭,碼頭剛好在右手邊,太陽也正好在正前方,一個左轉入廸士尼大道,由陽間跑進陰間,作最後1K衝刺。

可惜正要提升步伐幅度與頻率時,身體卻不聽使喚,加速不能。爆煲了,而且要慢慢減速。在短短1K,又被不知多少人以高速爬頭。認真地覺得,這幾年的跑友越來越勁,以住在最後路段大家都是保持差不多的速度,拉鋸捱到最後過終點,為何這次這樣勁,由頭到尾幾乎沒有一段不被人超車,而且到最後還要像跑400公尺衝線?!

終於來到最後彎角,已幾乎喘不過氣來,但都頂著擺了一個型POST(自以為),然後給龍友及大會影相、衝線。

在終點後的一段路上拿水、運動飲料及香蕉,以補充水份及體力。停下來走出賽區後,邊喝水邊回氣。一看NikeRunningApp,原本全程是58分,已達到最初目標平均6分鐘1K,也已算不太差。

陳生這時走過來,一問之後下,原來他平均5分鐘1K!

取回行李後,一路走去坐廸廸尼線回到青衣,陳生都說有些想抽筋的感覺。

「不影響駕車?」我問。

「駕車要用腳嗎?」他笑著說。

來到青衣城,找了一間餐廳坐下,享受激烈比賽後的戰利品,一份豐富的早餐!

這才8:30而已!

5.05.2016

《四十歲跑一次馬拉松》:07 競速


11月28日 上午7:07

前晚與一眾舊同事飯聚,友人Sam的兒子小時曾替我的婚禮當花仔,現在一看Facebook上他的近照,真的不能不說歲月不饒人,已是一個14歲的青年人。

而且還玩長跑。

聽說在學界的比賽有不錯的成績。我對長跑來說,甚至不能當作中途出家,故長跑界我實在所知不多。一問成績,原來6400米(M)跑23分鐘,即約3分35秒1公里(K)。

對於我而言,真的很快的速度。 

言談間我說要注要身體,因為長跑的比賽在開跑前已開始。

沒錯,準備功夫做得不足,不是輸贏的問題,是「選手生涯」的問題。這當然不只是對友人Sam說,同時是對自己說。還有一星期就是澳門馬拉松半馬比賽,實在再沒有沒有時間練長距離。

你會問:「明天呢?」但明天參加了聯合國UNICEF 慈善跑10K。

而且更糟糕的是,明天跑10K,所以今天只能跑7K,為的是保留一些體力。

但怎麼辦呢?訓練不足就參加半馬,21K不是說說笑而已。一想起前年第一次跑澳門馬拉松半馬,真的不知死字怎樣寫,跑得機乎虛脫,完了比賽後回到走店半天下不了床。

開跑後不久就探探陳生的口風,不如跑大埔10K?

陳生卻很堅定地回答:「明天跑快一倍不就行了?」

快一倍?要在23分鐘跑6400M,對我來是絕對不可能。競速從來不是我長跑的目的,最初長跑是為了身體健康,慢慢愛上這項活動,要比拚的還是自己,能夠完成已是我的目標。

「半馬我我們一定能夠完成,最多跑慢一些。」陳生說。

沒錯,總會跑到終點,但人生總有底線,所謂慢跑,始終是跑,不是步行。

也不是鬥快、鬥記紀錄,若開著NikeRunningApp去駕車、踏單車,就可以輕易造出不可思議的成績。

所以,最重要是忠於自己。

所以,我以6分1K作我的目標。

跑得快代替跑得遠,也是一個無辦法之下的辦法,故暗地立下決心,加緊腳步。最初的3K也跑宿得很順。天氣終於漸冷,但冬天還未真的到來,19度也只能算是秋天。

跑到孖橋小上斜,兩步三腳便跨過,再次感受梅子林訓練的成果。以後還是每星期跑一次吧。

來到馬鞍山海濱長廊入口,腳步再加快。今天不見了平日跑時慣用的透明腰包,要把電話從腰包取出就麻煩得多,所以也不知道自己的跑快了多少。

很多人說長跑均速最好,跑得取省力。因用身體的慣性向前,不需要再力上任何力去加速。只需要抵消各種磨擦力、風阻,便能跑得很輕鬆愉快。

亦當然另有說法,一開始去盡,身體容易適應,也可以提升整體速度。還有很多不同的策略,選擇留前鬥後,還是一去到尾,最終還是要看自己的能力。

陳生分享上次年澳門馬拉松比賽的經驗,我因事沒有去,他跟著同事大少一開始便狂奔,開始真的可以做到4、5分鐘1K,但到10K左右便「出事」,「撞牆」不在話下,還「賣老抽」,最後幾K幾乎只能行回來。

這是一個寶貴的經驗,「打爆」、「撞牆」都試過,「賣老抽」雖未發生,但是認識多點,到真的發生時也可以適當迅速應對。

當然,預防勝於治療。

還是均速最好。

來到嵐岸對出,最後2.5K作最後加速,陳生也加速,而且一下子就把我超越了。

也不知道這速度有幾快,但出力與回氣的平衡明顯地打破了,要具體地說,就好似電玩《GTAV》跑步一樣,當不斷按下跑步鍵時,就會有一條能量Bar顯示出來,若還不停地跑,能量不斷減少,最後沒有能量時就有一段時間不能跑,當你稍為按鍵的頻率慢一點,能量就回填充回復。

「不知說山遊戲像真度高,還是人生如(遊)戲。」我心裡說。

追在陳生後面,有夠辛苦,在爆與不爆之間爭持著。就是追不到陳生,但仍看到他的背影,沒有完全被拋離。

終於轉入到馬鞍山公園,NikeRunningApp響起7K的訊號,完成。

「見到你的鞋底,已算我贏。」我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陳生則笑著豎起姆指說讚。

一看紀錄,原來平均5分45秒1K,已突破平日速度。

跑得比平日快,正因為下星期澳門馬拉松賽半馬作準備。並不是要提升狀態那麼高層次,而是要用盡體內的糖份,然後才重新補充,好讓半馬時有力去用。

但是7K的訓練實在是不足夠「洗倉」,上星期沙田到太和又不夠15K,現在惟有寄望明天10K,UNICEF 慈善跑2015!


5.03.2016

《四十歲跑一次馬拉松》:06 頭文字T



11月22日 早上7:02

一早起來,在家樓下的十字路口,正要按下NikeRunningApp的跑步按鈕時,突然看見舊女同事IL,今個月居然已跑了77公里(K),比我足足多了17K。

「昨天才差9K,為什麼今天又被拋離17K了?」我心裡自言自語。

跑得快不是我的強項,跑得長也不是我的目標,但跑得多就是讓我感覺良好的地方。4000公里並非一個少數目,大約可以香港來回北京一次,或一程由香港去北海道,三年的成績就是跑了4000K。

所以與陳生一致決定,今天目標大埔太和。一方面因為抱著競爭的心態,另一方面就是追求新鮮感。路跑其中一個好玩的地方,可以好像日本動漫《頭文字D》一樣,南征北討,挑戰新路段。

前年南征衝出沙田到紅磡、上年西戰荃灣至屯門,今年目標就是北伐上水。而按步就班,今天先以太和為終點。由沙田到大埔墟約12公里,那太和應有15公里吧?

「那還欠2K才追到IL呢!」我心道。

起跑後轉過馬鞍山第一城站,出小瀝源遊樂場,來到上次跌倒的地點。陳生說仍然不記得事發位置。

「我仔細想過,應該不是跑鞋的問題,而是跑姿出事。」轉了一彎,上了橋面,陳生如此說。

完全同意陳的說法,我也估計應是踢到凸出的環保磚而跌倒,那當然是跑姿的問題。

「但跑姿也可能因為鞋穿了洞而形成的。」我笑著反駁道:「還是快點換新鞋吧!」

「重著得嘛。」他也笑著回答。

今天試跑新路,可能太興奮,跑得快了一點,想不到在城門河畔1K已開始有腳軟之意思?

選擇長跑而不是踏單車作為減肥運動的理由在於,單車可以踏兩下就停腳不踏,車子因為慣性會繼續向前行,而跑步雙腳一停就會站在原地。

跑步是無法偷懶跑步是訓練意志力的好方法之一,堅持到底也是長跑好玩的地方。

咬緊牙關,跑到孖橋時,因為身體可能適應了,雙腳無力的感覺慢慢消失。但是過孖橋後來到污水廠,風可能受到阻擋的關係而停了,對於溫度較為敏感的我,立刻覺得開始有點Over Heat。

身體一旦過熱,速度便開始慢下來。在全球暖化下的今天,香港好像沒有了冬天。或者說,這是個熱冬天。

幸好這個情況過了污水廠及水警基地後,一出吐露港,便感到一些微風,稍為舒服了點。

可是太陽已經出來了,我們背著太陽跑,倒也看著自己的影不斷伸長,而且也開始感覺熱力包圍四周。在「陰間」跑與在「陽間」跑是真正的兩個世界。故此,在暑假期間,日長夜短,要特別早起跑步。

不久迎臉來兩男兩女在跑步,很有隊形,兩位女孩子跑在男孩子背後,一來擋太陽,二來降風阻。

兩男女的身後不遠處是馬料水碼頭,正好有一架船停泊著。一陣柴油的味度隨風飄來,難聞之極。

有說香港的空氣污染源頭之一是輪船引起的,似乎有點根據。是否應該立法規管?既然汽車廢氣排放有嚴格監管,為何輪船不做呢?

跑過碼頭後是一段馬路,路邊停了幾輛旅遊巴,但居然並沒有關掉引擎,廢氣仍然不斷排出。經過時惟有閉氣數秒,盡量不呼吸,因為在運動時肺部會大量吸入空氣,那就等於一路吸煙一路跑步。所以能選擇的都不跑馬路,因那不就是自相矛盾嗎?

轉入科學園,發現忑一在準備長跑比賽。不同小帳篷有不同的人在佈置,一箱一箱的飲料及支裝水放滿終點後讓跑手完成比賽後補給。而另一邊有大台在播放音樂及贊助商在整理他們的宣傳品、試用裝。一下子好不熱鬧。

陳生,衫似膠袋。因設計似帆布。

有不少跑手迎臉而來作熱身,精神斗斗。在沒有比賽的情況下,感受一下比賽的氣氛,的確不錯。陳生說:「今次的比賽上衣的設計有點奇怪,像空竹了膠袋上身。」

看真一點,原來設計像帆布,紅白藍色加上粗幼間條,的確有點「香港特色」。

過了「鬼城」後,在我與陳生二人中間腳下,忽然出現一個人的頭影,然後聽到一些跑步的腳步聲,有人從後追緊上來!

本來也不以為然,跑得比我快的人著實太多!但看著身影逐步迫近,就有點像架車時被人在後面閃著大車頭燈挑機的感覺。

沒錯,很多年前有一隻叫作「首都高」的賽車遊戲,就是在飛車手們隨街找人挑戰賽車的遊戲。

想到這裡,腎上腺素上升,加緊腳步,雖然未必能夠容易擺脫對手,但也不會容易讓他「超車」。

就這樣,在往大埔的吐露港上,上演一場頭文字「T」(T for Tolo)!

不知道陳生是否有身丌感應,一同稍為加速,跑了一小段路後,人影慢慢退去,我們把「他」拋離了?

可是又過了一段,「他」又追上來了。我不敢回頭,事實上,「他」是男是女我也不清楚,因為一來這只是一廂情願的比試,二來保持神秘感,令這半虛構的比賽更刺激。

跑了1K左右,己看到「他」大半個身影,「他」忽左忽右,像是要找時機超前。這樣真的有點像賽車動漫頭文字D中主角「拓海」一樣,心想這終究要失守的時候,我稍為跑近陳生一邊,打算讓路及「他」,但陳生又再加速,這就變成膠著的狀態。

很吃力地跟著陳生衝了一段路,稍稍又「擊退了「拓海」,這時前面有四人平排跑步而來,佔了整條行人路,完全沒有退讓之意,我與陳生惟有跑出馬路,我們由平排跑步變直線,我跟在陳生後,減少風阻,便可再加速。

但重回行人路上,不知心態使然、身體跟不上,還是陳生終於開了Turbo,頓感自己去盡了,結果要慢了下來,被陳生拋離在後面,而「拓海」也輕鬆地超越了我。

見到後追跑者「拓海」,原來他身穿著灰上衣,紅邊黑跑褲,一派專業的跑姿。

眼看他們前面還有四、五個獨自跑者,而二人一個一個地超越。這一幕令我想起頭文字D涼介看著拓海與與別人的比試一樣。在「近距離的觀眾席」看著二人對決,想想也感有趣。

「沒錯!是超近距離的觀眾席。」我當然不是涼介,因我速度真再追不上兩人,在入大埔前的1K,眼白白被拋離老遠處,而二煙沒在前方的人群之中,我連他們的鞋底也見不到。

但在我目測的時間內,「他」始終無法追上陳生,原來陳生才是真正的拓海。

沒有二人的比試,可以回復自己平日跑步的節奏,感覺著實輕鬆不少。終於跑到大王爺廟,陳生原來等著,看見在見灰衣跑著還慢慢行在陳生的後面,看來這場「友誼賽」應該陳生勝了。

「真的很快,見到鞋底當我贏。」與陳生匯合後,向大埔墟方向繼續慢跑,因太和才是今天的終點站。

「面對拓海當然要去盡些。」陳生如著回應。

原來不只我一個會如此想。

從來沒有跑去過太和,只能依靠平日駕車的路與之前粗略地看過的Google map來跑,在陌生路上跑當然特別刺激,因為不知道是否會跑錯,只知方向的情況下,有點像探險一樣。

在要走下過南運路的樓梯時,雙腳腳板疼痛感覺湧現。陳生亦是如此,終於他不得不承認,鞋底真的就快玩完。

過馬路後是行人路,一路走下去,不知有沒有錯。過幾條馬路,看到火車路及博物館。

大埔早上已有不少行人,雖不至於要左空竹右插,但紅緣燈位與馬路很多,又在馬路旁,下次再跑,真的要重新規劃路線。

來到林村直到河,過了橋,無需看Nike Running App,也覺得比想像中短,只有13.2K。說好的15K在哪兒呢?可能下次要跑入過大埔海濱公園,然後跑林村河邊較好。

總之下一站。粉嶺!